导读:日前,瑞典汉学家、瑞典学院院士马悦然逝世,享年95岁。他曾是诺贝尔文学奖评委中唯一精通中文的评委,翻译过《诗经》《道德经》《西游记》及鲁迅、沈从文、高行健等现当代作家的作品,在中瑞文化交流方面起了重要作用。
著名汉学家、瑞典学院院士马悦然于当地时间10月17日去世,享年95岁。
高本汉的学生,斯德哥尔摩大学东方语言学院中文系汉学教授和系主任,瑞典学院院士、欧洲汉学协会会长,著名汉学家,也是诺贝尔文学奖评委中唯一深谙中国文化、精通汉语的汉学家。瑞典斯德哥尔摩大学荣休讲座教授。马悦然教授毕生致力于汉学研究,和中国文学译介。
1948年,他翻译了陶渊明的《桃花源记》,这是他关于中国文学的第一部译作。后来又翻译了老舍的短篇小说《普通病房》,发表于1958年。是他,最先将中国的古典名著《水浒传》、《西游记》译为瑞典文,并向西方介绍了中国的《诗经》、《论语》、《孟子》、《史记》、《礼记》、《尚书》、《庄子》等。他还翻译了辛弃疾的大部分诗词,组织编写了《中国文学手册:1900-1949》等。
马悦然把大量中文诗歌翻译成瑞典文,至于自己的翻译动机,马悦然曾说,“我不是中国人,可是我读过相当多的中国文学著作,从上古时代到现在。每读到一篇我非常欣赏的作品,我都希望把它译成我自己的母语。为什么呢?因为我愿意让我的同胞欣赏我自己欣赏的文学作品。”“我恨不得把我所欣赏的中文文学作品都译成瑞典文,可是那当然是做不到的。”
马悦然做了选择,他经常把一个作家所写的主要作品都翻译成瑞典文,比如“闻一多先生的两部诗集《死水》和《红烛》,艾青的最主要的诗歌。北岛的诗我翻译过95%。沈从文先生和两位山西作家李锐和曹乃谦的作品我翻译得比较多”。
作为汉学家高本汉的学生,马悦然首先是个语言学家,他在语言学方面的兴趣主要是中国方言,这也是马悦然能说一口四川话的重要原因。在他看来,他在上古和中古汉语的音韵学、古代和现代汉语语法、诗律学等方面的研究,是他能进入瑞典学院的原因。但现在,中文世界首先把马悦然看作一名中文文学作品翻译家,他自己也非常认同这个角色,也知道这个身份的重要性,这个重要性并不是针对中国而是他自己的同胞。在马悦然看来,他翻译中文作品不是要给中文作家弄个文学奖,“主要任务是把中文文学介绍给我的同胞。”
马悦然是瑞典学院里唯一精通中文的院士,作为诺贝尔文学奖的评委之一,也是瑞典国内少数能把中国文学作品翻译成瑞典文的译者之一,这样的双重身份也让马悦然感到烦恼,他曾说,“因为我一发表一位当代中文作家的作品译文,就会有人说:这个作家可能会获得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 (左)与妻子莫妮卡(中)、朋友马悦然(右)在家中,墙上挂着一幅书法。
1985年,马悦然进入了瑞典学院。“1985年通知我当院士的时候,我和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正在北京。”马悦然曾回忆说,“瑞典学院的常务秘书给瑞典驻华大使打电话来找我。当时我觉得不可能吧,那个时候他们还对我说,三天内不要告诉别人,因为还要得到国王的同意。有天,我跟北岛、顾城、杨炼在我一个学生家谈诗,他们不停地谈朦胧诗和灵魂,我和托马斯都有点听腻了,托马斯先跑到外面去,我也跟着出去抽根烟,我对他说:‘我被选入瑞典学院了!’但是大家都希望托马斯当院士,所以我有点不好意思。但托马斯很高兴。”
马悦然早在1980年初就已经在北京和中国诗人认识,并推荐他们。马悦然是在1980年在北京认识北岛,“但在1978年我就开始读到北岛的诗歌。1980年代初,我几乎每年都会去北京,所以经常遇到北岛,还有顾城和严力。”
马悦然对中国现当代文学的推介不遗余力,从诗歌到小说,尤其是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这对马悦然的努力也是一个安慰。2012年,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后,马悦然和夫人陈文芬就来到中国旅行,还很低调地去了山东高密会见莫言。
这一行,也是对莫言获得诺奖的一个支持。
他在2012年说,把文学奖颁给莫言,“大家意见比较一致。批评莫言的那些媒体人一本莫言的书都没有读过,他们不知道莫言作品的质量是什么。”“他在著作里面表现了他的政治立场。他是共产党员,他是作协的副主席,这跟他的写作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看莫言在他的著作里面所表达的对中国社会的看法,这是重要的。”
莫言获颁诺贝尔文学奖
1985年,马悦然进入了瑞典学院,一直到去世,都在为瑞典学院工作。过去一年多,瑞典学院陷入各种漩涡中,马悦然用最后的生命维护了学院的尊严。对于瑞典学院这些院士,这个知识群体,马悦然说,有一个传统支撑这个知识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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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瑞典媒体报道,著名汉学家、瑞典学院院士马悦然于当地时间10月17日去世,享年95岁。马悦然去世的消息,澎湃新闻记者向马悦然的夫人陈文芬那里得到证实。
陈文芬向澎湃新闻记者表示,马悦然先生是在10月17日在家中平静离世的,“他说有点不舒服,坐在平常的座椅上几秒钟就离开了。像老和尚圆寂了一样。他是活着死的,没有痛苦,很平静,飞到了天堂。”
陈文芬说,马悦然先生在3年前骨折之后,开始翻译《庄子》,到2018年4月6日完成了翻译,“他骨折后,开始念《庄子》,他说念着《庄子》就感觉不到疼痛,于是开始翻译,一直到2018年4月6日完成。”
在刚刚完成《庄子》翻译后,据陈文芬介绍,他开始把大量精力花在陷入漩涡中的瑞典学院。“可以说,是悦然拯救了瑞典学院,维护了瑞典学院的尊严,为瑞典学院奋斗到了最后。那个时候他身体不允许长时间工作,在瑞典学院开会,就算身体不舒服,他还坚持下来,留下来投票。”
陈文芬说,对于今年宣布的两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马悦然都非常满意,他在电视上看到了两人获奖的消息。”
处于舆论漩涡中的瑞典学院,马悦然出席会议
马悦然是当代最具影响力的海外汉学家,作为汉学家高本汉的学生,陈文芬对澎湃新闻记者说,他爱他的老师高本汉,所以他也像他老师那样无私的爱着学生,以此来报答老师高本汉。
陈文芬说,她也会慢慢整理马悦然先生留下的文化遗产。对于自己与马悦然之间的感情,陈文芬说,“他是我前世的师傅。”
马悦然(Göran Malmqvist),1924年6月6日出生,瑞典汉学家、瑞典学院院士、诺贝尔文学奖评委。马悦然曾翻译过《西游记》《水浒传》《辛弃疾词》等中国古典著作,亦翻译了鲁迅、沈从文等当代中文作品,致力于提升中国文学在国际的地位。马悦然也是诺贝尔文学奖18位终身评委之一。
作为当代西方汉学界的领袖人物之一,马悦然不仅在文学作品翻译和学术研究方面取得了卓越的成就,而且在中瑞文化交流方面也起了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