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6月5日发射后就一直滞留在太空中、卡着国际空间站一个对接口的波音公司载人飞船“星际客机”(Starliner),其狗血的旅程还在持续中。
当地时间8月8日,美国宇航局(NASA)就如何处理“星际客机”的故障召开了简报会,会议具的体内容没有披露,但是NASA官员在事后隐晦地提出,可能要“换马”了,也就是放弃目前还在对接口上的“星际客机”,而是使用马斯克的“载人龙”飞船Crew-9来搭载两名航天员返回地球。据悉,最终决定将在8月中做出。
波音的“星际客机”
其实不用NASA多说,这次波音“星际客机”带来的一系列混乱,正在逐渐向着离谱的方向发展,还是来捋一捋整件事情的时间线好了。
“星际客机”的首发载人船飞行本来就一拖再拖,拖到2024年6月5日才搭乘Atlas-V运载火箭升空,结果刚一升空就出幺蛾子,飞船上用于进行姿控微调的RCS(反推力系统)出现了氦气泄露,而且泄露问题迅速从单一问题变成串联问题。
两名试飞员先是通过试图关闭氦气阀门来解决问题,但在对接国际空间站时,飞船上的五个RCS又出现了故障,导致“星际客机”姿态锁死,航天员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试图通过重启系统解决问题,在足足折腾了几个小时之后,好赖是对接上了国际空间站。
6月6日对接上国际空间站后,“星际客机”原本只计划在太空中停留8天,完成相关测试之后快进快出,返回地球。没想到,得~回不来了,“星际客机”飞船出现故障之后,地面上波音公司的支持团队就开始用作为备份船的、技术状态完全相同的2号箭进行故障复现,但万万没想到,所有“工科狗”和“生物狗”在试验中最怕的情况出现了——故障复现不了。
波音工程师经过分析认为,“星际客机”RCS的氦气泄漏问题,最有可能出在O型密封圈上,毕竟“星际客机”在之前的试验箭就出现过类似的问题,但是在地面上,波音工程师试验了多种手段,完全复现不了故障。也就是说,可能是一些偶发性问题造成了氦气泄漏问题,也有可能是多个偶发性问题、叠加上本身的设计缺陷耦合导致氦气泄露。
总而言之,波音公司的工程师用尽了各种手段,一直折腾到7月中旬,也不知道氦气泄漏和RCS突然锁死是怎么出现的,最后只给出了一个解决方案,更换所有的推进器法兰之间的密封圈了事。
对于波音公司糊弄事儿的行为,NASA表示无法接受,而当时网上各路航天票友们则是金句频出,造梗不断,记得那时候最著名的一个梗,就是说波音通过意大利莱昂纳多向中国订购了一批钛合金法兰,结果半道上被印度人劫走了全换成了铝合金的……
好在折腾到快8月份的时候,波音公司经过努力,据说终于成功复现了故障,故障貌似出现在RCS的隔热层上。由于太空和地面的热管理不同,RCS推进器在地面测试时有空气作为热导体,散热没问题,但在太空中废热散不出去,结果导致密封件受热膨胀阻塞了燃料管,这就是RCS推进器故障的根本因素。波音当时指天发誓说,就是这个故障,没跑了,我们肯定能解决问题。
不用说,NASA的态度依然是不信。毕竟从“星际客机”在和国际空间站对接时的故障状态来看,RCS的推力下降似乎是非线性的,而且还出现了多次反复,一会儿有推力一会儿没推力。如果真的如波音公司说的那样,问题出在密封件受热膨胀上,那你怎么解释这推力突变和反复?
对此,波音公司并没有给出足够的、证明力更强的说法,而波音公司给出的处理方法也明显不现实,只准备在“星际客机”二号箭上对相关组件进行更换。至于已经对接国际空间站的一号箭,太空中肯定没法进行修理了,波音公司貌似打算通过软件更新的方式,来对“星际客机”返回时的废热进行控制,据说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了。
而NASA的观点大概是:你是不是拿我当傻子了?起码在7月底左右,NASA和波音公司就因为“星际客机”的故障复现问题,僵在这儿了,一个拍胸脯保证绝对没问题,另一个怎么说都不信。
扯皮到8月8日,终于才有了NASA和波音联合起来开的这次简报会。
各方的态度与措施
从会后NASA的态度来看,很明显NASA有点蚌埠住了:
第一,你“星际客机”一直呆在国际空间站上不走,国际空间站上一共也没多少载人对接口,就俩!其中一个已经被马斯克在今年3月份发射的Crew-8给占上了,你“星际客机”占了另一个,结果现在马斯克的Crew-9上不去,必须麻溜地给我“死开”;
第二,你波音公司到现在也拿不出个堪用的故障解决方案来,尽在那说些“不着边际的野路子”,万一俩航天员返回地球的途中变成流星了,你说这事儿算谁的?
因此,在NASA的角度来看,NASA的态度是大局为重,首先确保国际空间站的美国舱段对接口能用,Crew-8到Crew-9的过渡顺利,其次确保被波音公司送上去的这俩航天员人身安全。所以从这个角度看,NASA权衡利弊之后准备求助马斯克的“载人龙”,也没啥奇怪的。
而波音呢?波音很明显有些不情不愿的,毕竟这是“星际客机”的第一次载人试飞任务,结果上去之后,人没跟着下来,最后还得靠竞品“载人龙”帮忙把人送下来,这要是传出去,那波音的老脸就没地儿搁了……估计“星际客机”之后见了“载人龙”,也就直接矮一个头了。因此,波音公司现在肯定“一万个不愿意”让这俩航天员乘坐“载人龙”返回,这事儿还有的吵。
但是吵归吵,留给NASA的时间已经不多了,Crew-9在今年9月下旬就要发射,如果确定要带回这两个航天员的话,那么飞船要么改装,把原本的四人座改成六人,要么就必须把现有的四人乘组去掉两个人,无论哪种选择都牵涉到发射计划和飞行计划的变更,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的定的。
因此,NASA必须当机立断,到底要不要用“载人龙”把人给带回来,同时,如果要上“载人龙”的话,那“星际客机”就只能放弃,用无人驾驶模式,一脚油门生死两忘,自行返回大气层,也不管它再入的时候姿态对不对,会不会被烧毁了事。
让“星际客机”自行返回的方案,波音公司表示没辙,原因居然是因为“星际客机”一号载人测试箭上没装自动驾驶软件,飞船的对接和撤离空间站都需要航天员手动,因此波音公司表示起码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来重新更新和配置软件,配置完了还要进行测试,一来二去时间又要延误不知道多久。
而且最关键的问题在于,配置飞控软件和程序是一码事,但是飞控软件和程序里,似乎并不包含——在撤离空间站的同时,万一之前已经出了故障的RCS再出故障,该如何处理的部分……
这意味着,如果“星际客机”采用自动驾驶的方式撤离空间站的话,万一RCS又出故障,和不完善的自动驾驶飞控系统耦合,后果是什么没人清楚,没准飞船就直接撞在国际空间站上了……这方面的问题如何处理?现在没任何人知道。
而要让两名航天员自行返回,问题又回到了前面,万一两个人变成流星了,NASA这老脸就没地方搁了。因此,现在的情况对波音公司来说,不上不下,完全吊在这儿了,怎么处理都不合适。
“星际客机”的结局
当然,“星际客机”这一狗血事件,最后无非五个结果:
第一个结果,“星际客机”自行撤离空间站,然后在大气层中变成流星,航天员搭乘“载人龙”返回,这个结果基本上“星际客机”也就该宣告死亡了;
第二个结果,“星际客机”自行撤离空间站,安全返回,航天员搭乘“载人龙”返回,这对波音来说好赖也就是面子上不好看,总不至于判“星际客机”的死刑;
第三个结果,“星际客机”载人撤离,在大气层中变成流星,那只能说明波音公司的资本家为了自己的股票不惜吃人血馒头,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四个结果,“星际客机”载人撤离,安全返回,可能性不大,但是总算还有回旋的余地;
第五个结果,“星际客机”撤离的时候直接撞上空间站,别说“星际客机”完了,连带着国际空间站也一起玩儿完了。
网友吐槽:目前“星际客机”的情况,和我这破车差不多吧……
不过,作为老牌的航空航天企业,波音公司搞个载人飞船都搞不明白,也算是创下了美国航天历史上亘古未有的纪录了,但愿美国航天不要“百年航天,毁于波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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