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北美多个地区的鹿群被一种致死率100%的“神秘病毒”感染，患病的鹿目光涣散、瘦骨嶙峋、肢体不协调、流着口水、具有攻击性，怎么听都很像是电影《釜山行》开头中出现的“僵尸鹿”，引发不少人的恐慌情绪，甚至有人宣称丧尸来袭，末日降临。
电影《釜山行》中的僵尸鹿（图片来源：豆瓣电影）
出现CWD症状的鹿（图片来源：wikipedia）
丧尸的说法显然缺乏科学依据，但本次疫情的确不容小觑。美国疾控中心（CDC）发布的疫情通报显示，美国至少有24个州的251个县、加拿大至少有2个省出现了此病情，包括麋鹿、驼鹿在内的多个种群都受到感染。
这种病波及范围广，感染率高，美国许多地区鹿群感染率超过10%，局部地区超过25%，而圈养的鹿群感染情况最为严重，有的地方甚至超过79%。最可怕的是，目前科学家们还没有研究出针对这种病的疫苗或者任何有效的治疗手段。
美国CWD分布情况（图片来源：CDC）
到底是什么病毒如此凶猛？人类有没有可能被感染呢？
人们对本次出现的病毒也并非一无所知，它名为“朊病毒（Prion）”，但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病毒，而是一种不含核酸，具有自我复制能力和感染性的畸形蛋白质，被它感染的鹿会患上慢性消耗病（CWD：Chronic Wasting Disease），出现种种形似丧尸的症状。朊病毒主要损害鹿的中枢神经系统，即脑和脊髓，科学家解剖发现患病的鹿脑都呈现不同程度的萎缩和空洞。这种病早在20世纪60年代美国科罗拉多州的圈养鹿群中就发现了，除了北美地区，在挪威、芬兰以及韩国都出现过此病例。
朊病毒在鹿群中可以通过母体、唾液、血液、口水、乳汁、尿液和粪便传播，鹿身体的各个部分，包括鹿茸都有可能潜伏着朊病毒，而患病动物接触过的水源、土地、植被和其他动物也都可能被病毒感染，健康的鹿接触到这些被污染的东西，也有可能患病。
鹿群自身的移动、人类的运输都会导致疫情的扩散。2016年3月，挪威科学家在发现了首例CWD，没想到这些病毒居然漂洋过海来到了欧洲。一些科学家分析，病毒可能是通过捕猎诱饵用的鹿尿液商品或者旅行者的鞋子、工具被带进了挪威。
由于这种病目前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疫情发生后，人们主要采取的是捕杀和隔离等较为被动的控制手段。CWD不仅危害鹿群，还会危害生态环境，一旦某地域发生大规模的CWD疫情，想要整治好环境再次提供给鹿群生活就非常困难了，患病鹿群的栖息地可能被隔离数年之久，但隔离之后能否彻底清除患病根源却是个未知数。
朊病毒不仅能感染鹿群，还可以感染羊、牛、猫等动物。这些病症中，有一种大家一定不陌生，那就是“疯牛病”。
最早发现感染朊病毒的动物其实是羊，由于养殖场将患病的羊内脏和骨头做成饲料喂给牛，才导致牛染上了朊病毒，出现身体痉挛抽搐，体态不稳，体重下降、情绪暴躁等症状，这就是牛脑海绵状病（BSE），俗称疯牛病。
感染疯牛病而无法站立的牛（图片来源：wikipedia）
科学家认为有足够证据表明，食用感染疯牛病的牛肉可能使人感染上“人类疯牛病”，即变异型克雅氏病（vCJD），患者会出现神经错乱、视力模糊、平衡障碍、身体消瘦等症状，而变异型克雅氏病又可能通过手术、母婴、以及某些地区食人习俗等方式来进一步传播。
疯牛病的传播（图片来源：CDC）
那么人会像感染疯牛病一样感染上发生在鹿群中的CWD吗？这一问题的答案，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明确和乐观，现阶段我们并不能彻底排除人类感染CWD的可能性。
有许多科学家认为，目前没有出现人类因为食用被感染的鹿肉而患病的案例，也没有任何证据显示CWD存在感染人的可能性。他们提出种属屏障（species barrier）作为依据，认为不同种属来源的朊蛋白无法相互传播。
明尼苏达大学传染病研究与政策中心主任迈克尔·奥斯特霍尔德对此问题则持不同态度，他表示已与政府部门沟通，本次疫情应当被当做公共卫生问题来对待，并声称接下来几年内将可能会出现人类感染CWD病例，而且是大量出现而非孤立的案例。
此时此刻，不知道大家还有没有心情惦记一个重要的问题：那还能不能吃鹿肉？
其实，美国人民比我们更想知道答案。
美国疾控中心指出，食用受感染的鹿肉是CWD感染人类可能性最大的方式，而美国恰恰是个食鹿大国。2006~2007年的一项调查显示，20%的美国人表示曾经有过猎鹿经验，超过2/3的人表示曾经吃过鹿肉，这一庞大的群体很可能会暴露在CWD风险之下。事实上明尼苏达大学科学家的数据显示，有人正在吃被CWD感染的鹿！而且每年高达7000~15000头，还以20%的速度不断增长。
对此，美国疾控中心并没有直接禁止，而是给出了详细建议，提醒人们要注意预防。除了食客之外，屠宰厂工人、狩猎者、兽医等有机会接触患病动物的职业也应当小心谨慎。
比如食用时，应当先将鹿肉送到检测机构检测。不过这种方法也并非万全之策，因为CWD存在无法检测的“窗口期”，而且不是每个地区都有具备检测资质的机构。另外，不要接触和食用出现异常行为的鹿或者鹿的尸体。打猎后处理鹿肉时，应当佩戴橡胶或乳胶手套，尽量缩短与鹿接触的时间，特别要注意避开脑和脊髓。另外，如果专业人士处理鹿肉，记得要将鹿肉单独处理等等。听上去都挺麻烦的，不知道有多少美国人会谨遵疾控中心的指导，排除万难也要继续吃鹿肉呢？
目前所有朊病毒导致的疾病，无论发生在动物还是在人类身上都是无药可医且绝对致死的，还是劝喜好野味的朋友们还是不要在敏感时期以身试险，食用来源不明的鹿肉，毕竟好好活着才有机会吃到更多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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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https://www.cdc.gov/prions/cwd/occurrence.html
2.https://www.cdc.gov/prions/cwd/prevention.html
3.https://www.who.int/zoonoses/diseases/prion_diseases/en/
4.https://www.foxnews.com/health/deadly-zombie-deer-disease-could-possibly-spread-to-humans-experts-warn
作者：折耳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