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互堵马桶 美俄宇航员在太空还有哪些明争暗斗?

从2000年11月2日至今,人类入驻国际空间站已经20周年。

20年来,国际空间站从最早的3个舱段,发展到现在的16个舱段(模块),已经变成长110米,宽88米,重约420吨的庞然大物。

空间站宇航员们的合影

至今为止,国际空间站已接待过19个国家超过240名宇航员,操作过108个国家的2700多项实验,堪称国际合作的典范。

然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况国际空间站实际主导权在俄罗斯和美国手中,地缘政治、文化习俗、价值观差异带来的矛盾冲突,并不会因为离开地面而消失。

美国宇航员斯科特·凯利就在《我在太空的一年》这本书中,揭秘了国际空间站中那些不为人知的明争暗斗。

美国宇航员斯科特·凯利

俄罗斯开启空间站资源收费,美国以牙还牙

国际空间站是国际合作的产物,合作是共存的前提,这一点美俄两国也不例外。

在国际空间站中,俄罗斯宇航员会将自己的尿液提供给美国宇航员,后者可以加工成饮用水;美国则向俄罗斯共享太阳能电板产生的电能;俄罗斯用发动机为空间站变轨,美国则用货运飞船帮俄罗斯解决物资供应匮乏的问题……

2017年,美国天鹅座号货运飞船跟空间站对接

合作为主,但也有一道看不见的界限,就像斯科特在书中所说:“我们两大太空机构之间,劳动力、资源和金钱的交换是微妙而复杂的。”

有时候,交易才是合作的前提。

2016年,3月19日,俄罗斯宇航员奥列格·斯克里波奇卡(右)、列克谢·奥夫奇宁(中)和美国宇航员杰弗里·威廉斯(左)搭乘联盟号飞船前往空间站

比如,美国至今已花费40多亿美元,向俄方购买了72张联盟号飞船的船票。尤其是2011年美国航天飞机永久停飞之后,俄罗斯坐地起价,将联盟号每个座位的往返票价从2500万美元一路涨到了9030万美元。

美国媒体统计的从2006年到2018年,NASA向俄罗斯购买联盟号座位的价格

不仅船票可以买卖,从2003年开始,俄罗斯开始向在空间站中使用俄方资源的其他国家宇航部门收费。

其他国家的宇航部门也不愿吃亏,开始“以牙还牙”。

美国就禁止俄罗斯宇航员在空间站中使用美方健身设施。

空间站中美国健身设施很丰富

在太空中,长期失重会导致骨质疏松肌肉萎缩,因此俄罗斯宇航员经常去美国舱段使用健身器材。

可是到了2009年,俄罗斯宇航员根纳季·帕达尔卡爆料,他曾询问美国人,能否使用美国的健身设施。

根纳季·帕达尔卡在空间站内

“他们最初告诉我可以,但随后又说不行。之后经过磋商评估,又允许了。但在我上天之前,又否决了。”

“又臭又硬”,美国禁止俄罗斯宇航员借用厕所

除了不让俄罗斯人用健身设施,NASA还一度拒绝俄罗斯人使用美国舱段的厕所……

意大利女宇航员萨曼塔介绍美国舱段厕所

空间站上有两个厕所,一个在俄罗斯星辰号服务舱,一个在美国宁静号节点舱。

相比之下,美国舱段的厕所硬件条件更好,所以俄罗斯宇航员经常上门蹭厕所。

马桶口非常小

然而,美国宇航员吃东西注重营养均衡,排泄物非常柔软;俄罗斯宇航员的食谱上却有腌火腿、鱼肉、奶酪、新鲜大蒜,不仅口味很重,而且还喜欢大吃特吃,排泄物味道大,又多又硬,经常导致美国舱段的厕所故障。

俄罗斯宇航员的食物

美国宇航员找NASA诉苦,于是NASA在2007年花了1900万美元向俄罗斯订购了一个新厕所,并且,禁止俄罗斯人使用美国的厕所。

NASA订购的俄罗斯厕所

然后就很尴尬——俄罗斯制造的新厕所问题不断,还出了两次较大的事故:

2009年7月,因废水污水分离器故障,厕所预处理化学物质意外泄漏;

2019年2月,厕所再次发生泄漏,约10升废物泄露……

每次厕所坏了,美国宇航员只能觍着脸去俄罗斯舱段借厕所。

今年10月10日,俄罗斯舱段厕所也发生故障,俄罗斯宇航员又用上了美国舱段的俄罗斯制厕所。

久而久之,厕所成了国际空间站的大问题。

美国宇航员贾森·赫特在推特上形容过国际空间站里的厕所异味——如同“将几条脏尿布、一些用过的微波食品包装纸、一个装满的呕吐袋以及几条擦过汗的毛巾,都丢入金属垃圾桶里,最后,在夏天的太阳下烤上10天,打开垃圾桶盖深呼吸。”

美国宇航员塞丽娜∙ 奥农∙ 钱赛勒在维护空间站厕所

好在,NASA耗资2300万美元研制的新型太空厕所已经抵达国际空间站,新增了气味细菌过滤器后,据说太空厕所里出来的空气将是空间站内最好闻的空气,也许可以解决这场旷日持久的厕所之争。

2300万美元的新厕所

美国人最看不惯俄罗斯人报喜不报忧

比起生活习惯,美国宇航员更难接受俄罗斯人的工作方式。

空间站里,宇航员每天都要一起参加每日计划会议,从空间站时间上午7点半开始,先与NASA对话,然后与欧空局、日本、俄罗斯对话。

空间站宇航员和地面控制中心

斯科特吐槽说,俄罗斯人总是一丝不苟地报告空间站空气压力、轨道参数,然而这纯属多此一举,因为地面工作人员也可以读取这些数据,甚至一些数据本来就是来自地面。

然而,俄罗斯宇航员从不吐槽做了这些“无用功”,斯科特分析,这是因为俄罗斯人不想丢掉饭碗。

宇航员在做实验

俄罗斯宇航员如果不上天,每月基本工资为1500-2500美元,外加基本工资40%-140%的服务年限补贴和其他奖励,可是一旦到了空间站,基本工资加补贴奖励收入就会暴涨到每月25000美元。

宇航员在空间站外太空行走

相比之下,NASA宇航员根据年资,年薪在66000美元至155000美元之间,哪怕上天执行任务,最高年薪也不过170000美元,和地面区别不大。

俄罗斯宇航员一旦犯错,就要扣奖金,而且地面人员对“错误”的判断非常武断,甚至会剥夺宇航员下次上天的机会。

空间站内的实验

因此,俄罗宇航员总是小心翼翼地应对地面问询,几乎每一个回答都是“很好”。

这种报喜不报忧的做法,有时会让美国同行大光其火。

空间站里有两台二氧化碳去除装置,地面只允许空间站使用其中一台,另一台作为备用。

2014年4月,美国宇航员里克·马斯特拉基奥在维护二氧化碳去除装置

然而,一旦空间站里人数过多或有人在锻炼,二氧化碳浓度就会迅速上升,让人出现头疼、眼睛灼热、易怒等反应。

好几次,斯科特都觉得二氧化碳浓度过高,请求地面同时打开两台二氧化碳去除装置。

他希望拉拢俄罗斯人,大家一起表达诉求,但从来没成功过。

宇航员健身会导致空间站二氧化碳浓度升高

俄罗斯地面人员还声称,就应该让空间站内二氧化碳浓度保持在较高水平,这有助于保护宇航员免受太空辐射伤害。

斯科特认为这毫无科学依据,但也无可奈何,只能通过服用速达菲、阿氟林等药物来缓解症状。

没什么是吃不能解决的,除非难吃

不过,空间站里也不总是暗潮涌动,平时大家忙于在各自舱段完成实验、修理等任务。到了有限的休息时间,两国宇航员还是会聚一聚,适当联络一下感情。

宇航员们在聚餐

斯科特回忆,每到周五下午,俄罗斯宇航员米沙就会飘到美国舱段,邀请他们去俄罗斯舱段共进晚餐。

晚宴上,俄罗斯宇航员根纳季会率先敬“酒”,而且通常要敬三次。

各国宇航员在晚宴上

第一次永远敬给空间站有缘相聚的所有人;第二次一般敬给当天发生的某些具体事情;第三次则敬给宇航员们的家人和其他重要人物。

晚宴结束,还有甜点。

俄罗斯人的甜点永远是一罐炖苹果,美国人就将樱桃蓝莓馅饼、巧克力布丁和香草奶油布丁分享给对方,俄罗斯宇航员最爱吃的巧克力布丁,见证了两国人民为数不多的友谊。

空间站有时也会有其他国家的宇航员进驻,他们多会带上各自国家的特色食物。

英国宇航员蒂姆·皮克上空间站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吃培根三明治,当时每个方向都漂浮着诱人的培根碎片。

美俄宇航员都没吃过欧空局的培根三明治,斯科特和米沙只能直勾勾盯着在吃三明治的蒂姆。

斯科特曾身穿“黑猩猩套装”,与蒂姆·皮克上演一段追逐戏码

蒂姆被盯得不好意思,就让斯科特和米沙各咬了一口,哪晓得一口咬完,两人更挪不开眼了。

斯科特回忆当时的场景时说,“就像两条狗在盯着牛排流口水。”

并不是每一种太空食物,都能让人口水直流。

哈萨克斯坦宇航员艾登曾为空间站带来了哈萨克斯坦特有的美食——马肉汤、马奶干酪、马奶。

艾登向大家特别推荐了马奶,说成分最接近人乳,无论如何都值得一试。

斯科特才喝了一口,就被马奶甜到发齁,实在咽不下去,又不好意思辜负对方期待的眼神,只好骗艾登说,要将剩下的马奶放进冰箱,等做完科学实验下一餐再喝,趁着艾登不注意,斯科特把马奶装进袋子扔了。

可以肯定的是,国际空间站不会再有下一个20年了。

美国已宣布将于2025年停止对国际空间站的国家财政支持,2024年以后,在轨运行的大型空间站只有中国的天宫号。

天宫号空间站概念图

目前,已经有来自17个国家、23个实体的9个项目入选中国空间站第一批科学实验项目,这是中国载人航天工程首次通过联合国开展的大规模国际合作。

暂时看不见美国宇航员了,因为美国团队申报的项目,因为未达到相应的科学价值和技术标准,已被中国排除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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