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项新的研究中，来自美国西奈山伊坎医学院的研究人员发现绝大多数感染轻度到中度COVID-19的人都会产生强大的抗体反应，这种抗体反应至少在5个月内保持相对稳定。此外，他们还发现这种抗体反应与人体中和（或者说杀灭）SARS-CoV-2（导致COVID-19疾病的冠状病毒）的能力相关。相关研究结果于2020年10月28日在线发表在Science期刊上，论文标题为“Robust neutralizing antibodies to SARS-CoV-2 infection persist for months”。
血清样品中和活性与ELISA滴度有关。图片来自Science, 2020, doi:10.1126/science.abd7728。
论文共同通讯作者、西奈山伊坎医学院疫苗学教授Florian Krammer博士说，“虽然有些报告说针对这种病毒的抗体很快就会消失，但是我们发现恰恰相反：90%以上轻度或中度患病的人都会产生足以中和这种病毒的抗体反应，而且这种抗体反应会维持多个月。发现针对SARS-CoV-2的抗体反应的稳健性，包括它的持久性和中和作用，对于让我们能够有效地监测社区的血清阳性率并确定保护我们免受再感染的抗体的持续时间和水平至关重要。这对有效的疫苗开发至关重要。”
这些研究结果基于30082人的数据集，这些人在2020年3月至10月期间在西奈山卫生系统内接受了筛查。这项研究中使用的抗体测试---酶联免疫吸附试验（ELISA）--是基于这种病毒的标志性蛋白：刺突蛋白，这种蛋白能够让这种病毒附着并进入我们细胞。这种ELISA测试方法是由国际知名的研究人员和临床医生团队在西奈山伊坎医学院开发、验证并推出的。这种抗体测试方法可以检测SARS-CoV-2抗体的存在与否，更重要的是，它能够测量个体所拥有的抗体滴度（水平）。这种测试方法的高灵敏度和特异性意味着假阴性或假阳性的可能性极小，这就使得它成为首批获得纽约州和美国食品药物管理局（FDA）紧急使用授权的产品之一。
在今年3月下旬，西奈山伊坎医学院开始对个人进行SARS-CoV-2抗体筛查，以便为它的恢复期血浆治疗项目招募志愿捐献者---这是全美首批此类项目之一。西奈山医院临床实验室使用不同的稀释度（1:80、1:160、1:320、1:960或≥1:2880）建立抗体检测结果。抗体滴度分数是由这些研究人员将患者血清稀释多少倍后仍能检测出抗体的存在而产生的。滴度为1:80和1:160为低滴度；1:320为中滴度；1:960或≥1:2880为高滴度。
截至10月初，西奈山伊坎医学院共筛查了72401人，共有30082人呈阳性（定义为滴度为1:80或以上时可检测到的抗刺突蛋白抗体）。在这些阳性样本中，690人（2.29%）的滴度为1:80；1453人（4.83%）的滴度为1:160；6765人（22.49%）的滴度为1:320；9564人（31.79%）的滴度为1:960；11610人（38.60%）的滴度为1:2880。因此，绝大多数阳性个体具有中高滴度的抗刺突蛋白抗体。
论文共同通讯作者、西奈山伊坎医学院病理学系主任Carlos Cordon-Cardo博士说，“我们的微生物学同事们构建出伟大的科学工具，将它们从研究实验室带到临床实验室，在那里我们能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实施稳健和兼容的诊断测试。这么多人的不懈努力使得我们能够发现有助于为COVID-19政策提供信息并帮助疫苗开发的知识。”
确定对SARS-CoV-2的中和作用对于理解免疫反应的潜在保护作用至关重要。这些研究人员基于真正的SARS-CoV-2对120份已知ELISA滴度从“阴性”到1:2880的样本进行了定量微中和测试。他们发现，在1:80～1:160滴度范围内，约50%的血清具有中和活性；在1:320范围内，90%的血清具有中和活性；在1:960～1:2880范围内，所有血清均具有中和活性。
科学界另一个重要而悬而未决的问题是针对刺突蛋白的抗体反应的持久性。为了回答这个问题，这些研究人员在症状发生后约3个月和5个月时，招募了121名不同滴度水平的血浆供者进行重复抗体检测。当比较总体滴度时，他们观察到从第一个检测时间点（症状发生后30天）到第二个检测时间点（症状发生后82天）的几何平均滴度（geometric mean titer, GMT）从764轻微下降到690，最后一个检测时间点（症状发生后148天）的几何平均滴度又下降到404，这表明大多数患者在症状出现5个月后仍能保持中等水平的抗体。在较高的滴度范围内，他们观察到滴度随时间缓慢下降。有趣的是，他们发现最初测试时滴度在低到中等水平的人在滴度上出现初始的增加。这与他们的研究团队在早些时候的观察结果---在轻度COVID-19病例中血清转化（seroconversion）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实现---相一致。
论文共同通讯作者、西奈山伊坎医学院临床抗体测试主任Ania Wajnberg博士说，“我们最初在个体中测量的血清抗体滴度很可能是由成浆细胞（plasmablast，也译为浆母细胞）产生的，成浆细胞首先对入侵病毒作出反应并产生最初的抗体，所产生的抗体强度很快就会减弱。我们随后观察到的持续抗体水平很可能是由骨髓中的长寿浆细胞产生的。这与我们在其他病毒中观察到的情况类似，这可能意味着它们会留在这里。我们将继续长期跟踪这群人，看看这些水平是否像我们猜测和希望的那样保持稳定。”
这些数据显示针对刺突蛋白的抗体结合滴度与对SARS-CoV-2的中和作用显着相关，绝大多数抗体滴度为320或更高的个体在他们的血清中显示出中和活性，而且这种中和活性在至少3个月的时间内是稳定的，只有在5个月的时间点上才有适度下降。针对包括流感病毒、麻疹病毒、甲型肝炎病毒、乙型肝炎病毒在内的许多不同的病毒感染的保护相关因素（correlates of protection, CoP）已建立，这些保护相关因素通常基于通过接种疫苗或自然感染获得的可显着降低再次感染风险的特定抗体水平。这些研究人员将在更长的时间间隔内继续跟踪这个研究队列。虽然这不能提供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些抗体反应可以保护人们免受再次感染，但是他们认为这些抗体很可能会降低再次感染的几率，并可能在突破性感染（breakthrough infection）的情况下减弱疾病。为了给制定针对COVID-19大流行的政策提供参考，也为了便于疫苗开发，当务之急是迅速进行研究，以便调查和建立针对SARS-CoV-2的保护相关因素。目前，这些研究人员正在进行这种调查。
《科学》发文称新冠抗体可持续5个月，其他研究说会快速减弱，听谁的？
作者 | 周亦川
编辑 | 袁月
近期《科学》杂志报道纽约一份研究称，针对新冠病毒的免疫力可至少持续五个月，可能会更长。
就在几天前，英国伦敦帝国理工学院一份研究称，患者的抗体会逐渐减少，有26%的人在4个月后抗体转阴，相当于失去免疫力。7月，《柳叶刀》一份西班牙研究称，仅有5%的人产生了抗体反应。6月重庆大学在《自然医学》发文称2—3个月后抗体反应就会出现下降，甚至检测不到。
为什么几项研究得出互相矛盾的结果？
其实，人体对感染的免疫反应不止一波。在病毒入侵的时候，人体会产生大量的免疫复合物应对感染，然后逐渐消失。在第一波过程中，最初几个月抗体反应会逐渐减弱，而第二波的免疫力正在逐渐建立的过程中。
西奈山伊坎医学院疫苗学教授Florian Krammer介绍，本项研究对3月至10月间西奈山卫生系统检测出新冠肺炎阳性的3万多人抗体反应进行监测，超过90%的人对病毒的尖峰蛋白有中等至高水平的抗体或抗体滴度反应。也就是说，他们可以产生足以中和病毒的抗体反应，这种反应会持续数月。
研究人员特别研究了121名康复后捐献血浆的患者，一次是他们出现症状后的三个月，第二次是五个月后。有一些人的抗体反应下降了，但另一部分人仍保持在理想的水平。
西奈山医院临床抗体检测主任Ania Wajnberg博士说，最初的血清抗体可能是浆细胞产生的，这是一种应对病毒入侵的第一反应细胞。它们可以聚集产生最初的抗体，其强度会迅速减弱。我们随后观察到的长持续时间的抗体，可能是由骨髓中更长寿命的浆细胞产生的。我们将持续追踪，看看是否能够保持长期稳定。
抗体不是免疫系统抵御感染的唯一途径，但它们是重要的第一道防线。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抗体反应可以防止再感染，但我们相信它可以降低再感染的几率。
目前，新冠病毒被发现的时间还不到一年，二次感染案例非常少，这也是科学家最关注的话题。感染这种病毒是否可以产生免疫力，可以保持多长时间？这将是摆脱疫情最重要的问题，也是疫苗能否良好应用的关键。
在其他病毒中，麻疹可以让人终身免疫，通过麻疹疫苗可以完全防止感染。但流感病毒等呼吸道病毒却不能，流感病毒易于变异，人们将一次又一次地感染。流感疫苗只能提供部分保护作用，可以预防疾病重症。
普通感冒冠状病毒介于两者之间，它可以引起感冒但不致命，所以研究得很少。在SARS出现之前，很少人对冠状病毒有研究的兴趣。
此前有研究证实，人类可以对冠状病毒产生免疫力。免疫系统诱导产生的中和抗体可以持续数年，保护人们不被再次感染，减轻感染后重症风险。在下一步的研究中，研究人员将进一步探索免疫保护的相关因素，测量血液中是否存在抗体，提示患者或疫苗接种者是否成功免疫。
我们已经看到了来自多项国家的研究，能否长期保持免疫力说法截然不同。到底会不会产生长期免疫反应，新冠病毒还有太多的未知数等待我们探索。
参考资料：
1.CNN
Immunity to coronavirus lingers for months, study finds
https://edition.cnn.com/2020/10/29/health/covid-immunity-lingers-months-wellness/index.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