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8日,惠誉评级(FitchRatings)将印度长期外国货币发行人违约评级(IDR)的预期从稳定调升至负面。惠誉认为,新型冠状病毒(COVID-19)肺炎疫情的大流行削弱了印度的增长前景,并令印度的公共债务风险暴露。
疫情爆发后,印度经济彻底停滞。3月25日印度实施封城,印度总理莫迪(Narendra Modi)要求民众取消一切社交活动,除购买生活必需品等特定情况外一律不要外出。
封城措施使占经济总量六成左右的服务业几乎完全停滞。数据服务商IHS Markit发布的数据显示,印度4月服务业采购经理人指数(PMI)录得5.4,创下有记录以来的最低水平;印度5月服务业PMI仅反弹至12.6,远低于市场预期(23)。占印度2019年国内生产总值(GDP)总量23%的工业和制造业也不容乐观,印度制造业PMI在4月和5月分别录得27.4和30.8,表明印度制造业持续衰退。
部分学者认为,2015年莫迪政府对GDP核算方式的“修订”,人为制造了“纸面上的繁荣”。(美联社)
此外,印度的进出口贸易额也出现腰斩。印度商工部(Ministry of Commerce and Industry)的数据显示,4月份印度出口额和进口额分别下降60.3%和58.7%;5月印度出口额和进口额分别下降36.5%和51.1%。经济活动的停滞不仅令外贸陷入低谷,也导致失业率飙升,截至5月底,印度的失业率已经超过23%。
可惜的是,付出了如此高昂的代价,印度也没能控制疫情的蔓延。据印度卫生部统计,截至当地时间6月19日早8时,印度新冠肺炎确诊病例累计超过38万例。在过去24个小时内,印度新增新冠肺炎病例13,586例,创下单日增幅新高。
为了维持社会运转,印度政府早在4月下旬就陆续放开了农业、制造业、工程建设等行业生产活动。随着经济衰退的加剧,印度政府不得不对疫情妥协,宣布除高风险地区以外,从6月8日起分阶段重新开放各地的公共场所。
然而,疫情对印度经济的冲击不会随着防控措施的减弱就出现改善。
首先,印度经济严重依赖消费,而短时间内居民的消费能力难以恢复。印度私人消费约占GDP的55%。近年来印度经济出现高速增长,居民的消费能力也水涨船高,形成正向循环反馈机制。但是,早在疫情爆发之前,印度经济增速已经褪色。2018年以来,印度经济增速逐季下滑。2019年印度的GDP增速创下2011年以来的新低,经济与消费的增长循环已经打破。
疫情袭来后,印度失业率飙升,大量中小企业破产。印度央行5月的居民消费调查显示,消费者消费信心指数已经从3月的85.6大幅下行至63.7,跌至历史最低点;对未来一年的消费信心指数也从3月的115.2下跌至97.9。疫情对实体经济供需关系的破坏将持续抑制印度居民的消费能力。
其次,外国直接投资(FDI)是印度经济增长的重要动力源,而疫情导致的全球经济衰退将使印度失去这些“外援”。根据联合国(UN)的报告显示,印度在2019年获得了510亿美元的外国投资,是全球第9大FDI接受国。境外资金同时带来了技术和管理经验,是印度近年来经济高速发展的重要原因。
然而,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UNCTAD)6月16日发布《2020年世界投资报告》预计,2020年全球外国直接投资流量将在2019年1.54万亿美元的基础上下降近40%,并警告称,流入印度的FDI或将急剧下降。由于印度疫情迟迟得不到控制,印度市场已经失去对外资的吸引力。印度央行的数据显示,4月印度接受的FDI资金同比下降62%。
最后,印度政府债务负担较重,财政政策空间较小。印度央行的数据显示,在截至2020年3月的2020财年,印度政府的公共债务(包括中央和各邦)已经达147万亿卢比(1卢比约合0.013美元),占2020财年GDP的72.1%。惠誉认为印度财政指标已经显著恶化,财政前景堪忧。惠誉预计,印度的一般政府债务将在2021财年达到GDP的84.5%,财政赤字率将达到两位数。
高企的公共债务严重制约了印度政府的财政政策空间。5月12日,莫迪公布了总额为20万亿卢比的经济刺激计划,而该计划以货币政策为主。在疫情期间,货币政策虽然能够有效缓解系统性金融风险,但是对实体经济的刺激作用要弱于财政政策。因此,在缺乏足够财政刺激能力的情况下,印度经济复苏的道路将十分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