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中被困在酒店常住的人,和苦苦挣扎的德国酒店业

5月底,各州准备陆续放开酒店业,尽管根据卫生要求,早餐区,健身区仍然保持关闭。取而代之的是工作人员要强制佩戴口罩。

尽管可以重新营业,但这对酒店业来说远远不是“救赎之日”,一切要恢复如常还需要很久很久。

对于长期宅家的我们来说,酒店似乎是一个很远的事情,那么以下是三个酒店的故事,看了你就知道酒店业现在有多萧条。

柏林布里斯托酒店,四星级酒店

01

米歇尔( Michael Pakleppa )眼下的生活就好像电影《土拨鼠之日》一样,每天在柏林四星级酒店的豪华客房醒来,叫一份意餐外卖,然后打车去几条街之外的果汁店买饮料。

下午他会坐在一家咖啡厅里,给朋友打电话,工作一小段时间。日复一日,天天如此。

米歇尔是一名制片人。其实他早就想回去英国了,但由于新冠病毒疫情,他有家难回,这名69岁的电影制片人就这样成为了布里斯托酒店的唯一一名客人。他在那已经住了快2个月了,有时候他会觉得时间就这样悄悄溜走了。

米歇尔下榻的布里斯托酒店,并不是受到疫情影响的唯一一家,整个德国的酒店业拥有员工约60万人,他们目前都面临生存危机。已经有大约44000家酒店关闭时间超过8周了。

“尽管很快它们就又可以重新营业了,但不乐观。相反地,“生存危机”还是非常严重。”德国酒店协会负责人这样说道。

在过去的3月和4月,酒店业的损失额约为90亿欧元,是过去的90%。这名负责人表示,如果国家不提供救援,数以万计的酒店活不过6月份。

不过对于“常客”米歇尔来说,不存在经济压力。酒店为他的房间提供了很大的折扣。除此之外他还支付英国公寓的房租。

米歇尔是海德堡人,移居英国已经数十年了,由于医保只在德国有效,3月初他回到德国接受骨科手术。

但当手术结束时,一切都变了,疫情出现了,经济瘫痪了,航班停滞了。虽然期间他买得到少量回去的票。但由于术后护理也只好作罢。

于是他成了布里斯班酒店的“长住者”,对他来说,自己和这个位于古老柏林的一角,两边都是豪华商场,餐厅的地方格格不入。

米歇尔日复一日地和出租车司机交谈,甚至有点把他当作“家人”了。不仅如此,他还给酒店的工作人员带蛋糕。“有时候我发现我喜欢这样处境。” 米歇尔如此说道。

萨沃伊酒店,家庭酒店

02

萨沃伊酒店是柏林一家传统家庭经营的酒店,目前也被疫情压的缓不过气来,目前仅有十几个客人在这里下榻,上周更少。要是到了周末,那就一个客人也没有了。

春天本是音乐高峰,平常这时候,酒店应该早已经被国内外的文化爱好者订满了。

但现在,典雅的大厅异常安静,漆成红色的墙壁,哑光的金色灯具,坐上去吱吱作响的真皮沙发现在也空在哪里。晚上9点时分,3名来自荷兰的客人外出晚餐后回到酒店。因为酒店的餐厅和酒吧不得不被关闭。

早上,两名来自巴伐利亚的客人来到接待区,夸奖了早餐送到房间的鸡蛋很好吃,但以后能不能把白面包换成全麦的。

接待员克雷姆瑟(Marion Kremser)高兴地答应了。像所有其他员工一样,克雷姆瑟戴着口罩,躲在玻璃幕墙后面,收取客人退房时的房卡,她的面前放满了消毒剂。

和所有接待员一样,克雷姆瑟现在也处于“短期工作(kurzarbeit)”,接待处平常有三名接待员,现在也缩减到了1人。没人的时候,她还要去厨房帮帮忙。

她现在不用帮客人预定剧院的门票,也不用为客人推荐餐厅,而是帮助准备早餐,给客人送到房间,然后再把盘子拿回厨房洗干净。接待员变女佣,这让她十分沮丧。“每天晚上我都累的不行,但好在酒店还在运行。”在萨沃伊工作了28年的克雷姆瑟这样说道。

现在,酒店可以再次开放了,但总经理纳彭诺(Christoph Nuppenau)仍然十分担心,他认为,只有到找到治疗方法,或者开发出疫苗时一切才能真的恢复,不然人们还是害怕旅行。

向日葵旅馆,青旅

03

初夏的一个傍晚,夕阳照得施普雷河闪闪发光。慢跑的人缓缓通过河上的奥伯鲍姆大桥。不远处是备受年轻人欢迎的电子乐夜店Berghain。在夜店隔壁,就是朴实无华的“向日葵旅馆”。

西弗斯(Robert von Sivers)从2001年起就经营这家旅馆了,是柏林最大的青旅之一。年轻游客尤其喜欢他的位置和便宜的价格。生意一直都很好,直到疫情来袭。

禁止旅客住宿,只允许接待商务旅客,平常已经开始旺季的5月,现在却只有5%的床位有人。所有31名员工都进入了“短期工作”。

西弗斯的生活也变化很大,平常他忙的像个养蜂人。而现在,每天早上他从一个箱子里翻找干净的衣服,晚上又把脏衣服扔进另一个箱子里。他毫无生气,语无伦次。站在吧台后面就打开了一罐啤酒,吧台现在也就是他的招待处。

墙上的旅行指南见证了这里过去美好的生活,但两个月过去了,这些指南也都成了过去式。入住的客人本来可以拿到附近博物馆和夜店的折扣券,但现在只有严格的卫生指示。目前一共有13名客人住在这里。包括一支施工队和一名来柏林参加面试的女士。

旅客间住的都很远,要用厨房要事先登记,没有早餐,也没有饮料,有的只是贴在墙上的卫生规则;勤洗手,戴口罩,保持距离等等。

西弗斯认真地遵守了卫生措施,因为要开着旅店就别无选择。他也不知道几个合伙人还能坚持多久。而且因为有几十名员工,他也不能申请自由职业者的补助。

“因为旅店也早就申请长期贷款了,所以国家复兴银行的快速信贷补助也没戏,目前看起来只有期待参议院的紧急援助了。” 西弗斯这样说道。

西弗斯还对租金规定和房屋协会十分不满,“延迟交租有什么用,如果缺乏收入,我们怎么交租?”

酒店业正在慢慢步入正轨,西弗斯打算在接待处安装有机玻璃板,在浴室安装紫外线灯来消毒。他还想把员工从短期工作里解放出来。但他对未来会如何毫无头绪。也没有任何计划,

“谁能预测以后的事呢,万一疫情后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我就只能晕倒了。” 西弗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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