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美日化的产品。图片来源：每经记者叶晓丹 摄
21世纪20年代的开篇之年，新冠病毒让更多人意识到了世界共同体的深刻内涵。随着国内疫情得到控制，海外多国的疫情形势却越发紧张。
防疫防护物资告急，口罩出口需求量急剧增长，远水如何解近渴？国内口罩生产企业的出口瓶颈在哪里？为什么有企业希望当前国内口罩出口资质认证能开辟绿色通道？谁又于此全球困境中窥伺投机？
近日，《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从多家口罩生产企业了解到，当前口罩出口的形式，既有贸易往来，也有用于外交援助，甚至地方政府海外驰援。然而，多数口罩制造商仍需权衡国内保供应与国外海量订单之间的需求，而产能、认证两头受堵是目前制约口罩制造商“出海”的瓶颈。
国外疫情汹涌
出口需求剧增
“现在出口的需求量实在是太大了，我们每天已经被这些订单搞得焦头烂额，订单太多了，我们尽可能多做一些是一些，有一些订单的确接不了。”3月16日，建德市朝美日化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朝美日化）副总经理朱丽平电话中透露当前口罩出口供不应求的情况，声音略显疲惫，间隙还传来敲打键盘声。
自1月21日开始，朝美日化开始了24小时无休的生产状态，到现在，已有60多天。而在过去的十余天时间里，关于口罩出口的订单和咨询，开始大量涌来。
朱丽平介绍，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后，公司生产的口罩主要满足国家调令调拨，现在随着国内的疫情逐步得到控制，国家保供的调令慢慢减少，所以工厂有一些多余的产能。而这些多余的产能生产的口罩，一部分供应原有的经销商市场销售，还匀了一部分产能用于出口。
启信宝显示，朝美日化的经营范围包括日用口罩（非医用）生产、医用口罩生产、货物进出口等。事实上，在疫情发生之前，朝美日化生产的口罩就已经在供应国外市场，相比内需，此前出口的订单量占比较小。国内疫情最严重的时候，他们一度暂停了出口，全部供应国内需求。
3月上旬，国外疫情肆虐，国内需求平稳，朝美日化开始恢复部分出口业务，朱丽平表示，“（从）成交的订单量来看，主要的出口目的地以意大利、伊朗为主，还有一些是通过进出口贸易商销售的，具体的出口国家我们也不是非常了解”。
事实上，口罩出口的形式并不仅仅是贸易。据朱丽平透露，朝美日化生产的部分口罩参与了国家的外交援助，由国家相关部门统一调配供需，这部分口罩预计主要提供给医护人员使用。
除了外交援助，还有一部分口罩出口作为地方政府驰援华侨的抗疫物资。朱丽平说，工厂目前并没有把剩余的产能都投放到市场，“因为政府也在和我们及时沟通，包括后期支持海外的计划，有国家层面的外交援助，地方政府对国外一些城市的支援，都有这样的需求”。
3月21日，《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致电浙江川本卫生材料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浙江川本），公司采购负责人透露，目前公司生产的口罩除了供应政府调令之外，也有部分供应给日本的母公司。据了解，浙江川本是川本产业株式会社的全资子公司，据浙江川本采购负责人介绍，疫情之前，公司生产的口罩出口地主要也是日本，目前浙江川本供应日本母公司的口罩主要为一次性无纺布口罩，在日本厚生省备案即可，不需要其他资质，也无需进行商检。
而浙江安普森医疗器械有限公司的相关负责人则透露，他们的口罩主要供应给马云基金会用于海外捐赠。
出口“倒爷”差价赚得比国内“倒爷”少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了解到，由于口罩的出口需求大，认证市场也火爆起来，认证费用激增。然而，当前口罩等防疫物资在出口过程中遭遇的并不仅仅是认证费用激增的问题。
据了解，朝美日化前期出口以意大利和伊朗为主，现在需要口罩的国家快速增长，欧洲多国、美国、加拿大对口罩的需求量攀升。询单量和订单量持续增长，并不意味着口罩生产企业能消化掉这些需求。
“因为出口订单和内需订单不太一样，内需订单可以分批发货，但出口订单，要所有订单完工后统一交付，所以我们一般也不会去接这些大的订单。自己有多少空余的产能就接多少订单。”朱丽平对于当前的供需市场也略显无奈。
按照朱丽平的说法，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后，朝美日化一直在生产口罩，员工的工作负荷已基本处于极限状态。朱丽平曾3次在朋友圈寻求支援：第一次是2月10日，工厂扩产需要招聘50名员工；第二次是2月19日，求购3.0至3.5毫米的口罩带；最近一次是2月21日，分别求购纸塑袋及纸塑袋自动包装机和口罩机。
事实上，作为为国家和地方政府保供应的抗疫物资生产商，基于原材料短缺问题，在疫情期间工信部曾帮朝美日化调配了部分原材料供应，譬如上游滤材生产商泰达洁净供应的熔喷布。但问题是，原材料仍然供不应求，调拨供应的量难以填补工厂制罩所需原材料缺口。“市场上原材料尤其是熔喷布价格也在不断跳涨，有的市场价格是疫情之前的20倍甚至30倍，非常贵。”朱丽平说。
除了原材料，春节期间员工的三倍工资、为了便于管控统一员工住宿等很多方面都导致成本攀升，传导至价格端，便是口罩价格上涨，出口海外的口罩也比之前的价格更高。
供需失衡背后催生了“倒爷”市场，当然“倒爷”市场也有分化，一家口罩生产企业负责人向《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透露，国内口罩供应紧张之时，每天在工厂门口有一串人，希望能凭借关系拿货，赚差价。而现在口罩出口“热”，也有一些做出口的倒爷，不过，做口罩出口的倒爷未必有国内倒爷赚得多。该负责人称，由于出口的需求量大，而且要求统一交付，出口“倒爷”挣的差价相对就小了。
口罩“出海”的认证迷途
3月17日，隶属于海关总署的12360海关热线在微博上发布了《防控物质通关指南——口罩出口篇》，其中详细介绍了口罩企业出口通关所需具备的资质、材料，以及各国口罩的准入条件。
以美国和欧盟为例，企业出口美国，个人防护口罩必须取得美国NIOSH检测认证，医用口罩则需取得美国FDA注册许可。而出口欧盟，个人防护口罩的欧盟标准是EN149，所有出口欧盟的口罩必须获得CE认证证书。医用口罩对应的欧盟标准是EN14683，产品在欧盟销售需要出具欧盟自由销售证书，有了CE标志并进行了相关指令中要求的欧盟注册后，中国的制造商出口欧盟不需要自由销售证书。
当前困扰朝美日化的一大问题，就在于资质认证。“不是每个产品都有国外资质的认证，所以可能会有一些瓶颈。”朱丽平表示，最近来询单的出口商对口罩资质的要求也是松紧不一，“有一些出口企业来谈，只需要有国内的资质，包括检测报告，他们就可以接受，通过自己的渠道去出口，有一些出口订单除了检测报告外，还需要有正规的CE认证、产品认证和现场审核等证书，这个是出口流程中最规范的。另外，现在也出现了应急渠道，国外授权的认证检测机构检测就可以，这种我们也不确定，还有市场上出现一些很便宜的证书，我们自己也蒙圈了”。
而针对12360海关热线发布的最新消息，即欧美紧急放宽口罩防控物资准入要求，一名口罩制造商认为，目前欧盟口罩等防护物资需求量大，欧盟对口罩进口的标准放宽，也是应急举措，对于国内口罩企业而言，可以缓解因资质认证导致口罩出口出现“堰塞湖”现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