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到,一场豪华邮轮之行如今却演变成危险的海上旅程。
据日本媒体2月10日报道,停靠在日本横滨港海域的“钻石公主”号邮轮新增60例新冠肺炎病例。截至目前,该邮轮已有130例感染者被确诊,约3700名乘客和船员被滞留在船上进行海上隔离。
更令人揪心的是,海上隔离并不等同于安全隔离,“密闭空间病毒加速传播”恐慌情绪蔓延,不少邮轮上乘客通过社交媒体对外发出求助,有人甚至将邮轮称之为“漂浮的监狱”。
值得注意的是,“钻石公主号”邮轮感染人数已经远超日本本土的确诊总数。这是除了中国大陆以外,最多的聚集性感染事件。
单日确诊激增60例
钻石公主号变“恐怖邮轮”
从确认海上隔离至今,短短六天,日本豪华邮轮“钻石公主号”已经发现超130例新冠肺炎患者,截至目前,仍有约3700人受疫情影响滞留在邮轮上进行海上隔离。
2月1日,一名香港居民被确诊新冠状病毒肺炎。而后,他乘坐过的钻石公主号游轮,从2月4日开始离岸隔离。
从2月4日至今的一周里,钻石公主号确诊人数已经上升到135名。
第一天,确诊人数达10人
第二天,确诊人数达20人
第三天,确诊人数达61人
第四天,确诊人数达64人
第五天,确诊人数达70人
第六天,确诊人数达135人
……
后续人数可能还要上升
“我这把年纪,一旦被感染就很难死里逃生,我不想被装在骨灰盒里回家……”
“我们像是住在一所高档的监狱里。
时间拨回到1月20日,“钻石公主号”邮轮满载来自56个国家和地区的2666名船客和1045名工作人员从横滨出发。按照计划,邮轮本该于2月4日在横滨靠岸结束行程。
在这些乘客中,一名80岁的香港老人搭乘“钻石公主号”回香港。1月25日,老人在香港启德邮轮码头上岸,1月30日开始发烧并入住香港明爱医院,2月1日确诊新型冠状病毒。香港卫生署估计其发病日期是1月23日。
在老人下船后,邮轮前往台湾。1月31日,“钻石公主号”在台湾基隆靠岸,乘客下船在台北市、新北市、基隆市地区数十景点游览。
在知晓搭乘过邮轮的乘客感染新冠病毒后,日本政府紧急禁止邮轮靠岸。据NHK报道,2月3日晚上开始,日本检疫官直接上船,对船上273人进行取样。其中120人报告有发烧、咳嗽等症状,另153人则与确诊的香港乘客有过密切接触。确诊病人被陆续送往日本当地医院接受治疗。日本政府要求剩下的人从1月5日起就地隔离14天。
2月10日,据日本NHK报道,“钻石公主”号邮轮新增约60例新冠肺炎病例,目前邮轮上累计的感染者已有约130人。此前2月8日,日本厚生劳动省曾确认,豪华邮轮“钻石公主号”上新确认3人感染新型冠状病毒,截至当天,该邮轮上的3700多人中,已有64名感染者在日本被确诊。
这也意味着,短短一天时间,邮轮上新增确诊的感染病例就激增到了60例。2月9日,日本共同社曾援引日本厚生劳动省的消息称,“钻石公主”号邮轮上约有100名乘客表示有发烧等身体不适的情况。
公开资料显示,“钻石公主号”位列全球十五大最豪华邮轮之一,是邮轮品牌“公主号”系列船队中体积最庞大、设施最完善的世界顶级豪华邮轮之一,被誉为“移动的海上五星级酒店”。
据悉,游轮上共搭载2666名乘客和1045名工作人员,包括日本人1285名、中国香港人470名、美国人425名、加拿大人215名、英国人40名、俄罗斯人25名、中国台湾人20名、以色列人15名、新西兰人13名等。
如今,因为一场疫情的出现,这艘豪华邮轮却成为现实版的恐怖邮轮。
在世卫组织的统计中,确诊时未入境的乘客被单列在其他地区一栏。这也意味着,这艘停靠在横滨港内的巨轮成为了全球新冠疫情统计里如“孤岛”一般的存在。
邮轮上恐慌情绪蔓延
美国夫妇向特朗普求助
数千名乘客和船员共同滞留在邮轮上长达14天,加上确诊感染新冠病毒的病例不断增加,被迫隔离的日子也搞得船内人心惶惶,恐慌情绪快速蔓延。
据了解,每天被隔离的3700人只能坐在房间等着工作人员送餐、看电视。后来,在船方与日本当局沟通后,内舱和非阳台客舱的乘客被允许分批分时段去到甲板放风1.5个小时。
一位名叫大卫·阿贝尔(David Abel)的英籍乘客,因为每天分享他被隔离时的见闻成了“网红”,当然同时也成了外界了解船上的情况的重要信息来源。
据他反映道:“房间里只有肥皂和沐浴液,仅能维持内衣裤的换洗,我只有在社交媒体开直播的时候才穿上脏衣服,多数时候只能选择不穿衣服。”
不过大多数人并没有像大卫老爷爷这样乐观。据CNN报道,游轮上的一名台湾男乘客表示,自己与家人住在两人内舱的双人房,空间狭小,看不到阳光,这让他焦虑不安,感觉很不健康。
这位男乘客说,外舱的乘客还有小阳台可呼吸新鲜空气,但内舱乘客真的很可怜,有的人甚至是4人住一间船舱,上下铺的房间,空间更狭小。密闭式的空间让人担忧空气飘散病毒,给人一股窒息感。
据《华盛顿邮报》报道,隔离中的乘客被要求呆在房间里,由工作人员送餐上门。住在没有窗户的房间里的乘客,只能按排好的顺序轮流出去透气。可船上人员多,空间相对密闭,有人担心隔离在原地存在感染风险。不少焦急的乘客表达不满,有人称邮轮是“漂浮的监狱”。
在被隔离的环境下,一对美国夫妇十分担心会被感染,在连线的视频里,他们对着镜头喊话,希望美国政府可以派包机来接他们,即使要被隔离也得在相对更安全的环境下。实在无法忍受“船舱软禁”的日子,他们干脆录视频喊话:“特朗普,救救我们!”
据CNN报道,美国政府正考虑将游轮上的428名美国公民接走,游轮上除了425名美国乘客外,还有3名美籍游轮工作人员。
日本政府相关人士透露,美国政府希望将“钻石公主号”上的428名美国人载回美国,正与日本政府交涉。美国考虑的方法是避免让“钻石公主号”上的美国民众在日本上岸,而是经由直升机送到驻日美军基地再载运回美国的方式。
药品及食物短缺或成问题
乘客担忧“密闭空间加速病毒感染”
值得注意的是,在海上隔离的期间,钻石公主号邮轮仍然存在两大问题需要解决,一是如何确保邮轮上药品和食物等资源的充足供给;二是如何确保隔离期间会否发生交叉感染,加重聚集性疫情爆发的程度。这也意味,邮轮海上隔离,实际疫情形势严峻。
2月6日,有媒体拍到,一名老年船客在阳台上挂出了一面日本国旗,上面用日文写着硕大的“缺乏药物”字样。
据悉,游轮上超过1000位是70岁以上老人,部分客舱里连窗户都没有作为邮轮产品的主要客户群体之一,老人们的常用药即将消耗殆尽。
2月7日,邮轮方面表示,船上的物资和人力供应是有保障的,新的一批补给很快会被送到船上,包括口罩、乘客所需的药品、食物等,日本政府也为邮轮提供了额外的人力支持。
2月9日,日本共同社报道指出,日本厚生劳动省已决定,将提供500名游客所需的各类紧急药物,其中包括慢性疾病等药物,将陆续送往邮轮上。此外,有部分旅客所使用的药物在日本境内并未批准,因此无法提供,只能找类似成分的药物经过医生判定后替代。
不过,让这些隔离中的人更担忧的则是,自己待在船上,是否会增加被感染的风险。这种担忧无疑也加剧了邮轮上的恐慌。
2月7日,日本厚生劳动省大臣加藤胜伸也对外表示:“密闭空间或导致新一轮传染。新病例的传染源已经不完全是那位香港船客,有一些是由于在密闭空间里呆了一段时间之后,反复接触造成的。”
日本东海大学公共卫生专家金谷泰弘教授在接受共同社采访时也表示:“邮轮上的高密度人群会极大地增加感染的风险。”他进一步表示,“比如长时间在一起坐巴士,受到感染的危险就会相对较高。”
不过目前,日本政府仍然坚持14天的隔离期。同时,日本政府正在调查病毒如何在邮轮上传播。据悉,一位不愿具名的官方人士称:“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看到有关这种病毒通过空气或通风系统传播的信息。”
另据日本产经新闻报道,本月9日,“钻石公主”号邮轮所属的航运公司“公主邮轮”表示,将向所有乘客全额退还此次旅行的费用,并免费提供服务。同时退款的不仅是邮轮旅行费用,还包括到达邮轮前后的机票、酒店住宿费、接送费、停靠地的观光费用等。此外,该公司还不会要求乘客支付在检疫等待期间的费用。
母公司股价暴跌
市值蒸发数百亿
“钻石公主号”邮轮疫情的爆发,也让其母公司遭遇拖累。公开资料显示,“钻石公主号”由公主邮轮公司运营,该公司隶属于嘉年华邮轮公司。
1月21日至2月7日,嘉年华邮轮股价累计下跌9.7美元,累计蒸发市值66.35亿美元,折合人民币464亿元。
据悉,作为全球十五大最豪华邮轮之一,钻石公主号邮轮造价约5亿美元(约合人民币35亿元)。钻石公主号将日本横滨作为母港多年,曾被评为日本最佳国际邮轮。也许是为了迎合中国春节,钻石公主号此次的航程,并非惯常的日本国内线路,而是一条环游东亚的线路。
因疫情影响,目前,钻石公主号原定2月4日和2月12日从横滨出发的两个航次已被取消,6月3日和6月11日同一公司的蓝宝石公主号往返上海的两个航次也均被取消,三条起点或终点为上海的航线也已更改行程。
1月28日,嘉年华邮轮发布2019年经营业绩,公司实现邮轮营业收入为208.25亿美元,同比上涨10.3%;归属于母公司普通股股东净利润为29.90亿美元,同比下降5.14%。
香港“世界梦号”出现疫情
邮轮行业整体或受重创
值得注意的是,“钻石公主号”并非唯一爆发疫情的邮轮。
2月3日,广东疾控中心称,广东省疾控最新接报的数名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者曾乘坐编号“WD05200119”的“星梦邮轮-世界梦号”。该邮轮于1月19日22:00由广州市南沙码头出发,途经越南芽庄和岘港,于1月24日8:30返回南沙码头。广东疾控呼吁该趟邮轮所有人员第一时间联系居住城市的疾控中心进行报备,并配合疾控人员后续工作。
2月4日,星梦邮轮公司发出紧急通知,联系曾搭载过此次邮轮航次的乘客,要求就新冠病毒的防控进行核查和报备。
2月9日据中新网报道,香港特区政府卫生署宣布,“世界梦号”邮轮的检疫措施已完成,全部约1800位船员的新型冠状病毒测试结果均呈阴性反应,船员及乘客于下午5时30分开始陆续下船。
由于邮轮属于易发生聚集性疫情的场所,各国开始对邮轮履行排查疫情。
1月30日,国际邮轮协会(CLIA)发布声明,认为游客的安全和健康是协会成员的第一要务,暂停从中国大陆出发的船员往来,禁止过去14天内从中国大陆出发或者途径中国大陆的任何个人登船,包括乘客和船员。
2月7日,皇家加勒比邮轮表示,接受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检测的“海洋圣歌号”四名中国乘客中,无人显示出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迹象。
新冠肺炎疫情的扩散和蔓延,无疑已经对邮轮行业整体产生了重大的冲击。据国际船舶网1月29日数据,由于新型冠状病毒的持续扩散影响,已有8艘邮轮停航,累计14个航次损失近4亿元,五家世界知名邮轮公司在中国母港的多艘豪华邮轮不得不停航待命。
上海国际邮轮经济研究中心副主任叶欣梁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某些邮轮公司因为取消航次直接损失在7-10亿元左右,小型邮轮公司的损失也在5000万元左右,而为邮轮公司和港口配套的其他供应商、企业等,相关损失初步预计在10亿元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