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7月15日前后,河内各界还在组织学习越南国会主席阮氏金银中国之行的相关精神,这是可以理解的。 阮氏金银此行的政治意义不容小觑,这是越南政要在中共“十九大”后首次前往北京谈及重大问题,她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栗战书的会晤无疑也能说明问题:双方不止一次谈及了中越“一带一路、两廊一圈”倡议的对接与实施计划。
但在大政方针之外,河内在经济问题上还是有些具体的想法。阮氏金银在中国的活动就很典型,她去北京之前就专门点名去了南京和苏州,见了几家大型企业的管理层人员。这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在中、越两国间多达1,000亿美元的进出口贸易总额当中,江苏省就占150亿美元之多。
阮氏金银(右)的中国之行除去前往北京之外,也有相当的招商成分。(新华社)
到北京后,阮氏金银还专门约见了中兴通讯公司的相关人员,提及了该公司和越南电信集团之间的合作,这种对接比起“中国是越南最大的贸易伙伴,越南是中国在东盟的最大贸易伙伴”的现状也具体得多。
阮氏金银的行动其实也是越共近期动向的某种缩影。身处中美贸易战风波中的越南也一直对自己的处境有清醒的认识。
首先,河内方面对于欧、美媒体惯常谈及的“越南获益于中美贸易战”等提法总充满戒心。越南也深知自己近期“外国直接投资”(FDI)的增长与代工厂迁移和各国企业避险有关。因此,河内方面已从2019年1月2日后签发政府命令,要求加速技术转让,尽快实施其“工业4.0”进程,进而实现自己“2020年要为越南尽早基本建成现代化工业国奠定基础”的目标。
的确,在西方、日本观察家曾在2018年12月“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落实后鼓吹过一段“越南优势”。但这种提法甚至不能说服越南企业家。也就在2018年12月,就有越南财经界人士批评当前的“优势”仍不足以吸引中国企业前往兴业。
五光十色的越南城市街景,也同样展示着该国制造业薄弱的现状。(视觉中国)
目前,东南亚各国只处于品类优势而非行业优势。其生产优势也呈区域分散性,并且这一“优势”多半是依靠资源、人口红利、产业扶助等因素强行促成,虽然东南亚奋起直追,但中国制造业的先发优势并不会在朝夕间被赶上。
其次,中美关税战带来的金融波动也让越南企业相当敏感。中美两国互相提高关税后,由此引发的人民币贬值、美元汇率的上涨以及美元和越南盾汇率的大幅波动将直接给越南进出口企业带来巨大负面影响。
当中国迫于美国关税影响,改出口为满足内需时,依赖中国原材料的越南成衣等企业甚至会面临停产危险。越南在贸易战风头正劲时,就有必要积极自救。这一方面有越南高层与欧盟各国的对接,譬如在总理阮春福等人的外交努力后,越南已在6月30日和欧盟签署了《欧盟与越南自由贸易协定》(EVFTA)和《欧盟与越南投资保护协定》(EVIPA)等重要文件,确认了越南产品未来打入欧盟市场的可能。
对河内来说,与中国市场的对接仍是更重要的一环。当下,越南电商产业发展迅速,该国目前有3,000万人投身这一交易额超过80亿美元的产业,当中国的“一带一路”相关建设有望改善越南交通状况,降低其物流成本时,河内方面对于中国企业尤其是中国建设企业的倚重就变得可以理解。
虽然遭遇重重阻力,中国技术还是在越南站稳了脚跟。(新华社)
从2018年开始,越南农业等产业就已经开始了和中国的对接,来自越南的腰果、巴沙鱼等产品就已源源不断地从越南各地输往中国。但对试图在“信息与传媒、工业、农业、建设、交通运输、医疗卫生、自然资源、农林水产品保管与加工、基础设施建设、环境技术、应对气候变化”等领域有所突破的越南来说,该国的行动可能仍是远远不足的。
河内已计划以2025到2030年为限,加速“高新技术、基础技术”向越南转让的进程,进而采取“自主化和发展的政策”。由于越南在“全球价值链中建设优质越南品牌”的目标终究还是需要外国专利和技术,中国未来在此期间扮演的角色就由此变得可以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