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被授予圣彼得堡大学荣誉博士学位(图源:Getty)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6月5日至7日对俄罗斯进行国事访问,中俄签署两份联合声明,一份事关中俄关系,一份事关全球局势。
与以往的声明相比,此次事关两国关系的声明《中俄关于发展新时代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的联合声明》,名称新增了三个字“新时代”。中俄关系已经迈入新时代是中国官方宣传此次习近平访问的主流基调。
而事关全球局势的声明《中俄关于加强当代全球战略稳定的联合声明》,从名称上相较于2016年《中俄关于加强全球战略稳定的联合声明》,多了两个字“当代”。
从内容来看,声明在《限制反弹道导弹系统条约》、《中导条约》、《全面禁止核试验条约》等问题上直接点名批评美国,在伊核问题上说“美方对伊朗实施单边制裁不可接受”。以往中俄关于全球局势的声明大多公布双方立场,在谈到具体问题时,大多以某国代指。
中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是专注于双边合作的关系,中俄的视野一开始就着眼全球。因此中俄关系进入新时代实际上和中俄关于全球局势的声明是连在一起的。
新时代,一方面体现在双方关系的性质进入了新时代,中国在双边关系当中占据主导地位,俄罗斯对中国的依赖加深。另一方面重在表达双边关系在全球的位置和作用进入了新时代。
习近平普京(右)签署两份联合声明并出席联合记者会(图源:Getty)
中俄协作从防御到进攻
习近平6月5日会见俄罗斯总统普京(Vladimir Putin)时说,“身处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方愿同俄方携手努力”,“在国际事务中贡献更多‘中俄方案’”。
6月6日,习近平在圣彼得堡同普京再次会晤。他说,在当前形势下,双方要深化战略协作,这不仅是为了维护中俄两国的利益,更是为了捍卫基本的国际准则和国际道义,维护世界和平、安全与稳定。
习近平的言辞直白地表达了中国对于中俄在全球局势上加强战略协作的诉求。
过去中俄战略协作关系的背景是一超多强下的中俄两强联合,今天中俄面临的是多强的世界,美国的衰弱以及美国为首的西方世界的解构正在进行。
过去中俄是推动世界局势变化的因素,占据的分量是有限的,今天中俄仍然是推动世界变化的因素,分量进一步增大。
过去中俄进行战略协作自卫的成分大于推动局势变化的成分,今天中俄战略协作主动推动局势变化的成分大于战略自卫的成分。
中俄声明点名美国是主动推动局势变化的现实写照。
普京称赞习近平是真正的学者(图源:Getty)
中俄战略协作的国际定量与变量
从综合实力、国家意志、战略野望等多方面看,中美俄是整个世界格局的核心玩家。
美国希望守卫传统国际格局,极力巩固单级霸权地位。中国希望对原有国际秩序进行改良,在诸多问题上的主张不同于美国,需要摆脱美国的打压和建立政治经济新秩序。
在美国主导的单极世界,俄罗斯随时面临主权威胁。在多极化的世界,俄罗斯的战略安全隐患会逐步减小,并有精力转向经济建设。
百年变局之下,俄罗斯仍然有进一步改变原有秩序的愿望,希望持续希望和中国进行战略协作,巩固多极化大趋势。
中美俄三方改变或者巩固世界格局的意志最坚定、需要最迫切。
对未来格局,欧洲是重要因素和变量,它既是原有国际秩序的受益者,同时也面临原有国际秩序下美国的挑战。它对于推动国际秩序向多极化发展有一定的愿望,有一定的独立自主性,但是这种独立自主是被动产生的。
只要美国不对欧洲有进一步的打压,或者是利益的侵占,欧洲对于国际秩序的改变动力就不足。
日本是世界第三大经济体,同时也是美国的盟友,在外交和政治上独立性本来就不够。虽然日本不甘心接受美国安排的战后秩序,对战后国际秩序有改变的诉求,但日本不能够承受公开挑战美国的后果,也不愿意和美国公开闹出摩擦。
日本在贸易谈判等问题上对特朗普政府并不相让,是对全球贸易战审时度势的结果。也就是说,日本是国际格局重要的变量,但也是依据国际形势变化而变化的行动派,并非主动挑起这种变化的一方。
习近平普京共同出席活动(图源:Reuters)
印度的经济总量挤进世界前五,近年来印度希望成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成员,说明印度作为新兴大国有改变原有秩序的愿望。不过经济方面,印度没有中国抗风险抗打压的能力强,军事上,印度甚至需要从美俄都购买武器。现阶段印度更希望进一步发展进一步积蓄实力。推动国际秩序变化,或许并不是印度外交的主线。
未来的国际格局,实际上是围绕着中美俄博弈展开的,而欧洲、日本、印度等重要政治体在外围影响博弈的状况。欧日印同中美俄的博弈大局之间有一定的关联性。
从中俄关系进入新时代的视角看,中俄同美国博弈的背景发生了变化,可以团结和争取的力量越来越多。
习近平普京联手让特朗普分外紧张
中美俄——不平衡三角
中俄战略协作在新时代的主要任务是巩固多极化格局,为多极化世界的各项建设提供推力。同美国的反抗情绪斗争会是显性存在,要让美国接受新格局,在新的格局下找到合适的位置,需要时间。
中俄关系新时代,新的地方还在于它在中美俄三角关系中的变化。中美俄关系并不是对等的三边关系。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中美苏三角关系中,美苏关系是三角的长边,中美、中苏关系是两个很小的短边。因为中国当时在全球的力量和美苏是不对等的。
冷战结束后,中美俄三边关系,美俄是主轴,中国是辅助。美俄这一边的深度和广度要大于中俄这一边,而中俄这一边要远大于中美。
如今中美俄三边关系,中美这一边要远大于中俄,中俄同美俄差不多旗鼓相当。也就是说中美俄博弈从美俄斗争转向中美斗争为主线,过去中国提供助力更多,现在俄罗斯对中国提供助力更多。
之所以称为新时代而不是具体什么时代,是当前局势迥然于以往,而明确的全新格局又没有形成的结果。新时代的核心是变。一旦世界格局结束变局进入另外一种新的稳定平衡状态,中俄关系、中美俄关系都将再次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