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的喜怒哀愁:科技教育农业领先 却难得和平




以色列无疑是近代最具传奇性的国家之一。自1948年复国至今71载,2.5万平方公里的国土上从未停止过战争的枪声,但经济建设也搞得很硬,2018年人均40799美元(OECD计2008年不变美元价),居于OECD成员国的中等水平。

以色列的科学文化很灿烂,以诺贝尔奖为例,以色列以仅占全球总人口0.116%的871.24万人(其中犹太血统637.7万人,占比73.2%,中国外交部数据),却拥有12位出生时或获奖时为以色列国籍的诺奖得主(同一口径,中国有6人)。

犹太血统获奖者则是另外一回事,据犹太人诺贝尔网站统计,从1901年开始至少有193位犹太裔(包括二分之一和四分之三血统)获得诺奖,占获奖总人数的23%。当然,这很了不起,全世界犹太血统的人加一起才1500万人,占全球人口0.2%略多。

在其它顶级国际科学奖项中,犹太人的成就非常“恐怖”,垄断了38%的美国国家科学奖、25%的京都奖、 27%的菲尔兹奖、38%的沃尔夫奖、27%的图灵奖、37%的香农奖、42%的诺依曼奖。

在非科学领域,犹太人则拿走了12%的诺贝尔文学奖、1/3的普利策奖、1/3的奥斯卡奖。

真是一个令人尊敬且震惊的高智慧民族!







首屈一指的教育水平

但令人意外的是,以色列青少年考试成绩不太行。由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统筹的学生能力国际评估计划(PISA)中,以色列青少年的成绩一直处于中下等。

PISA将测评内容定义为“素养”(literacy),既不同于知识,又不同于心理学上的一般能力,测评关注学生如何运用知识技能应对现实的挑战,而不是考查学生对特定课程内容和各种复杂技巧的掌握程度。

最近的一次测评在2015年,以色列青少年在数学和科学仅排41名、阅读理解则排在34名。

有趣的是,在PISA同一测试中表现最好的国家(或地区)是新加坡,其次是中国香港,这两个地方人口总数与以色列相近,所以比较起来很有意味。

新加坡和中国香港青少年PISA的测评成绩遥遥领先于以色列,但在成年走向社会后的创造力却要逊色得多。以色列的科学与文化水平处于大幅领先这二者的地位,成就璀璨,就能说明问题。

以色列在遗传学、计算机科学、光学、工程学等等技术领域的贡献都相当杰出,同时在农业、物理学和医学上的研发成果也相当惊艳。而且,以色列的文化艺术水平相当不俗,拥有众多世界级的作家、诗人、音乐家、画家和艺术家。

以色列人非凡的创造力吸引了全球资本。据2014年瑞士洛桑国际管理发展学院 (IMD)全球竞争力报告指出,在以色列获得风险资本的容易程度全球排名第3位,以色列人均风险投资的总量超过大部分国家,是美国的2.5倍、欧洲的30倍、中国的80倍、印度的350倍,位居全球第一。

以色列常年维持着超过7000家初创企业,起初只有2到5个员工,却能出其不意地孵化出很多具有全球影响力的伟大企业。

世界上最早出现的即时通讯软件ICQ,1996年诞生于以色列的Mirabili公司,QQ和MSN不过是后来的学习者或模仿者。

再比如,英特尔以估值153亿美元收购的Mobileye,则是全球驾驶辅助系统最有竞争力的公司之一。






据统计,2005年到2014年,平均每年有约86家以色列公司被世界巨头收购;同时,纳斯达克的上市公司中,来自以色列的企业数量仅次于美国和中国,位居世界第三。这都充分说明以色列人的创造成果取得了广泛的成功。

这一切都源于人才,源于教育。所以,教育真是很玄妙的事情。

东亚文化圈在各种考试中无往不利,所以在PISA的测评中成绩轻松地碾压以色列人,但在现实中,东亚文化圈却苦于深陷创造力不足的现实泥潭,即拥有全球最多的人口,却无力领导世界科技与文化的进步潮流。相反,小国以色列却以独树一帜的教育模式造就了全球炙手可热的人才优势,创造出惊世骇俗的物质和精神文明。








教育投入处于中上水平

教育不是靠钱砸出来的。根据OECD统计数据,2016年以色列公共开支在教育上的投入占GDP的4.9%,仅仅处于OECD成员的中上水平,比第一位的哥斯达黎加的6.3%,少了约1.4个百分点。

顺便提一句,2016年以色列的军费开支为164.89亿美元,占GDP的4.65%。



私人部门(家庭)对教育的投入在OECD也处于中等偏上水平,2015年(OECD公布的最近一期数据)的教育开支占GDP的1.08%。








轻松的中小学生

以色列《义务教育法》规定:3-18岁的儿童和青少年都必须接受免费的义务教育(义务教育的年限总共为十一年,等同于国内高中毕业),父母可以在世俗学校和宗教学校之间为其子女做出选择。

以色列中小学生的学业非常轻松,学习环境开放且自由。幼儿园的小朋友,不是游戏就是玩耍,小学生没有太多功课,每天下午1点半就放学回家。中学生也是三四点放学,很少去补习班(所以考试成绩不太行)。所以,以色列的基础教育非常轻松,中小学生能快乐地在玩耍中成长。

仅就个人的浅见而言,以色列的教育并不注重知识的灌输和技能的培养,而是更关注孩子内在的成长。在这个过程中,家庭、学校和社会教育三位一体发挥作用:家庭是学生的充电器,父母为孩子注入活力、希望和梦想,成为孩子受教育的源动力。社会则教授孩子责任感,教导学生担起责任,学会考虑邻居、朋友等其他社会成员的感受,进而营造和谐生活的生存本能。学校则教给学生工具,帮助学生把头脑中的想法实现——让梦想照进现实。

以色列前教育部长夏伊·皮隆认为:为青年人提供科学知识的培训,不是为了让他们变成更好的科学家,而是为了让他们变成更好的人,赋予他们理性思考、逻辑思维的能力,教会他们辨别真理和习惯根据事实做决定。

所以夏伊·皮隆眼里的好老师需要具备以下五项素质:第一,要爱学生,会倾听学生的感受;第二,要给每个学生话语权,让他们可以开诚布公地发表看法;第三,坚信每个人都是天才,想方设法发现他们的闪光点并加以提升。如果老师眼里没有天才,只能说明他能力不足;第四,老师必须是一个“关联者”,知道如何连接创新和财富、过去和未来;第五,会讲故事。数学、化学、科学等所有学科都可以是一个生动的故事,前提是老师本人得会讲故事,能把枯燥的内容说得生动。

这很有启发性。青少年时期的教育更应该挖掘“人”发展动力的道源:生命的价值、人生的意义和自我目标、高尚的道德品质、优秀的心理承载能力、达观健康的生活态度、独立思考和批判性质疑的思维、自我解决问题的意识以及终身学习的习惯,等等难以言说的形而上的软东西,而非是知识或技能的硬东西。读书再好,也不能确保幸福过一生。同样,初中就会微积分,也不能确保成年更有创造力。

国人在奥数上倾注的狂热,或许在事实上拉低了全社会明天的潜力。天才都可能因为追求复杂技巧而损害天赋,何况多数人都投身于此,仅仅把掌握更多的数学知识作为升学和进身的途径,最终的结果很可能只是缘木求鱼,买椟还珠。

以色列的教育则是输在起点,赢在终点。教育启发和强化孩子的好奇心,养成独立思考和独立解决问题的习惯,成年后进入高等教育的爆发力却十足。故而,以色列的中学生基本没有在奥数等国际大赛中取得过耀眼的名次,但却在成年后拥有更强大的创造力,成为改变未来科技、艺术和文化的领导者。







宗教与传统是教育出色的根本原因

以色列的犹太宗教和文化传统是以色列教育成果出众的核心原因。

首先,犹太人疯狂热爱知识。这世上估计没有哪个民族如犹太人一样深刻地领会和信任“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经过2000多年的大流散,犹太人在与命运的抗争中,深刻地体会到了知识的力量。因为犹太人在流亡国经常饱受歧视性待遇,比如限制拥有土地等,所以犹太人往往只能更多地依赖知识和技能来维持生计和追求发展。

历史沉淀下来的犹太宗教经典就约定,学习和钻研是信仰的一部分,是犹太人身负的神圣使命。《塔木德》说:“富翁和学者谁更伟大?当然是学者,因为学者知道金钱的价值,而富翁却常常不知道知识的价值”。宗教和传统都使得犹太人对知识有疯狂的热爱和追求。

其次,保持好奇心,探索未知的世界,是犹太人精神世界的重要传统。犹太人鼓励质疑、争辩和独立思考,老师讲的可以反驳,上帝讲的也可以质疑。而且要敢于怀疑,敢于发问。孩子放学回来,犹太人的母亲不问你学了什么,更不问你考了几分,就问今天你问了问题吗?问了好问题吗?这种传统之下,孩子更容易培养出我们念念不忘的发散性思维,不以对错为教育的终局。

再次,犹太人传统重视知识转化为生产力。犹太人形容仅有知识而无实干才能的人为“背着很多书本的驴子”,实际上就是强调学以致用,反对死读书,主张活学活用,鼓励孩子将学到的知识转变成智慧、经验或者财富。前面提到社会对教师期待的一个重要素质就是“知道如何连接创新和财富、过去和未来”。

最后,犹太人拥有自由与开放的传统。这种传统在今天继续开花结果,比如今天的魏茨曼科学研究院仍秉持着简单的管理理念:“最好的科学研究院不是因为你拥有令人惊叹的实验室和世界上最好的显微镜,而是因为你能够组织好最顶尖的科学家,并让他们自由地工作”。所以,魏茨曼科学研究院请人的方式是单纯因为他这个人而请他,而不在乎他在做什么项目,预算也是直接资助科学家,而不是资助研究项目。关键不在于方向,而在于人。这些科学家可能不知道路的方向,但他们正在铺路,值得相信和跟随。

就这样,魏茨曼科学研究院给予工作人员充分的信任和自由,让他们去做他们热爱做的事情。可结果却意外地符合社会的一般功利标准,即这所研究院成为世界领先的科学研究中心之一,成就了无数的发明专利,一年的技术转让费收入高达350亿美金。







沙漠里开出的农业之花

犹太人的命运从古到今,真的很悲催。即便以色列复国之后,却仍只能拥有一片贫瘠的土地。今天,以色列实际控制的土地约2.5万平方千米(超过1947年巴以分治协议中的面积),差不多有我国台湾的三分之二大小。但南部的内盖夫沙漠就占了一半面积,整个国内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土地可以直接耕种,且极不适于农业生产。这些耕地所在地气候干旱,降水量偏少,域内又没有大江大河,所以严重缺乏淡水资源。

以色列人均淡水资源约有270立方米(一立方米相当于一吨)不足世界人均的3%,而干热天气导致的高蒸发量还把可怜的降水大部分还给了上帝。

但就在这样的沙漠荆棘之地,以色列人却搞出了牛气冲天的现代农业,把沙漠改造成了绿洲,创造出种种奇迹。真可谓多难兴邦。





滴灌技术举世无双

20世纪60年代,以色列建成了全世界最早的现代滴灌系统,节水35%至50%,水和肥料的利用率高达90%。依赖这项技术的普及,使得以色列农业用水总量30年来一直稳定在每年13亿立方米左右,而与此同时,全国耕地面积从16.5亿平方米增加到44亿平方米,农业产出却翻了5倍。

以色列的滴管技术一直在进化和发展。以一个深埋地下的简单喷嘴为例,就富含大量的高科技。首先,喷嘴由电脑自动化控制,依据传感器传回的土壤数据,决定何时浇、浇多还是浇少,绝不浪费的同时又确保农作物生长的需要。其次,为防止作物的根系生长堵塞喷嘴,喷洞周围精确涂抹专门的药剂,抑制根系生产但又将这种抑制控制在周边一个极小范围内,这确保农作物的生长不受影响。再次,为防止不喷水时土壤自然陷落堵塞喷嘴,喷水系统中平行布置一个充气系统在灌溉完毕后即刻充气防堵。最后,以色列因缺水农业使用的基本上是回收水,为防止回收水中较多杂质堵塞喷嘴,事先需要在回流罐中使用环保的物理方法沉淀杂质,并在管线中安装过滤阀门。这里的每一个细节,都足以拉开与竞争对手的差距。

综合看,以色列的滴灌技术举世无双,在全球享有极强的竞争力。







温室技术强悍丰产



以色列温室技术全球领先。温室结构坚固能够抵御强风的袭击,且全面智能化控制,电脑自动控制水、肥,自动调温、调湿、调气、调光,比如白天降温,晚上自动升温,且能量消耗非常少。同时,温室内农产品还能高质量丰产。如柑橘,通过水分、肥药和光照的调节,结果期长达8个月,可分多批采摘,还不影响下一年度的柑橘挂果,无大小年之分。另一个例证是温室每公顷西红柿的单季平均产量达300吨,是露天产量的4倍。

现在以色列每年出口大约5.5万吨水果,欧洲近一半的瓜果蔬菜市场被以色列出口的农产品所占据。








优质种子助力全球农业生产

以色列自然条件严酷,迫使研究机构和私人公司的科学家、技术人员不断改进种子的抗病性和作物的适应能力。以色列的西红柿、西瓜、黄瓜、棉花种子技术都是世界一流。比如以色列出产的棉花种子,每0.067公顷可产优质皮棉0.37吨,可制成0.12吨纤维,从而使得每个劳动力每年产值超过10万美元。

以色列成立了世界第一个专门储存野生谷类的植物资源库,拥有8万种不同遗传基因的种子。







高效养殖技术

尽管以色列是对动物最友爱的国家,但动物仍是他们摄取蛋白质的主要来源。因此,以色列在养殖技术上下功夫,走精细化路线以提高供给效率而减少对动物的非必要伤害。

以色列有一个全国奶牛计算机管理系统,所有奶牛场都实行计算机联网,每头奶牛从出生后的第1次免疫接种之日起,就获得了一个在全国惟一的注册登记号码,其注册信息也会及时输入到奶牛管理系统内每头牛每班次的个体产量以及生产性能的表现,都通过计算机自动进行记录、汇总、统计、分析。

每头牛都配有记步器,通过记录牛的运动情况来了解牛的发情及健康状况,并进入计算机进行系统分析,所有这些信息资源都可以通过网络系统实现共享,这对奶业生产的监督、指导、评价、提高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这种养殖技术,与以色列水资源匮乏和耕地匮乏有关系。类似的技术也应用于鸡鸭等白羽动物的养殖。水产养殖也是沿这一路线前进,以色列GFA公司提供了一种解决养鱼场地理和环境受限的方法——用1立方米的水养100公斤的鱼。这套技术使用生物过滤器以及专门培育的细菌来治理鱼类生长的水环境,没有浪费任何东西。这种系统可以用于在世界各地养殖咸水鱼,甚至是距海洋几千英里远的沙漠,可以实现零排放。与此类似,以色列的水产养殖基本采用的都是低污染、高效低能耗的可循环方式。








沙漠的农业之花

正如开国总统魏茨曼所言:“只要给我们一碗水,一颗种子,这个民族就能生存!”以色列农业变不可能为可能,不但养活了自己,还是全球重要的农产品净出口国。目前,务农人员占全国就业人口不足1%(世界银行数据),平均每1个务农人员就养活90个人,农业生产率在全球范围排行领先。

这里提一下,容易让人忽略的是,以色列农业的发展的功臣之一竟是严苛的立法和执法。以色列在节水、防止水体污染、农药残留等方面制定了比中国严苛得多的法律,而且执法相当严格,这成为倒逼农业技术进步的重要动力,促进了以色列农业科技的腾飞。








以色列的经济增长奇迹

据世界银行数据,以现价美元衡量,以色列GDP从1960年的25.98亿美元增长至2017年的3532.68亿美元,57年间增长了135.95倍,名义年复合增长(CAGR)率超过9%。同期,现价美元的人均GDP从1960年的1229美元增长至2017年的40543美元,57年间增长了33.01倍,名义年复合增长(CAGR)率超过6.32%。这样的成就,丝毫不逊色于东亚韩日的经济增长奇迹。

次贷危机之后,以色列经济复苏较快,最近几年维持着中低速的稳定增长,价格基本维持稳定。




低通胀下的中低增速增长




2013年至今,以色列经济增速一直相对平稳,处于3%-4%的中低速区间,但在OECD成员国中名列前茅。据世界银行数据,2017年以色列GDP增速为3.33%(2018年的数据尚未公布,预估也在3.33%左右)。同期,以按消费者价格指数衡量的通货膨胀也处于低水平,2017年仅为0.24%。

劳动参与率处于历史高水平

2019年一季度,以色列的劳动参与率为69.3%,处于1995年以来的最好水平。同期的失业率为4.1%,也基本处于1996年以来的最好水平。

2010年以来,以色列的年平均工资维持着低速提高的趋势。据OECD数据,以2017年不变美元价衡量,以色列的平均年工资从2010年的31017美元增长至2017年的35067美元。


宏观审慎性维持良好

据世界清算银行数据,以色列的宏观杠杆率在2009年四季度见顶于203.3%,在过去10年杠杆率明显下降。截至2018年6月30日,宏观杠杆率降至178.4%,其中政府杠杆率为66.2%,家庭部门的杠杆率为42.0%,非金融企业部门的杠杆率为70.2%。

20世纪80年代开始,以色列持续地进行经济自由化改革,通过大规模私有化来肯定自由市场的价值,奉行少管制、低税赋和低福利的自由市场政策。政府收入(General government revenue)在GDP中的占比从1995年的46%,一路下行至2017年的38.6%,这个比例在OECD成员国中处于较低的水平,说明了以色列的整体税负较低。

2017年政府赤字收窄至GDP的0.95%,在OECD成员国中处于中等水平(2017年财政盈余第一国家为挪威,盈余是GDP的4.9%;财政赤字最严重的国家是美国,赤字是GDP的4.1%),政府的总体债务负担不重,2018年半年末债务占GDP的比例为66.2%,在OECD国家中处于中等偏少的水平。别忘了,这是在政府军事行动不断,军费开支不低的情况下达成的,充分说明了以色列政府精打细算的高超管理水平。

当下的以色列银行系统处于近10年的最好水平,一方面不良资产占比降至2017年的1.29%,另一方面银行监管资本充足率达到14.69%(国家货币基金组织2016年数据),这说明银行有足够的资本来吸收意外风险造成的损失。





在国际收支方面,以色列相对比较健康,2018年的经常账户保持着3.1%的盈余。而外商直接投资的流入非常强劲,2018年4季度高达119.32亿美元。


挑战

以色列当下的经济形势不错,这使其拥有足够的空间和弹性去面对国际经济形势的变化。但内外隐忧都很重,主要体现在外部的军事冲突与内部的社会分化上。拿社会分化来讲,以色列的贫困率高达17.9%(OECD公布的2017年数据),在有此数据记录的OECD国家中居第一位(第二位是美国,17.8%),而贫困主要发生在非犹太裔的族群当中,军事冲突是造成这种状况的重要原因。






关于以色列的若干随想



民族和解阴霾下的心灵冲突

复国之后,以色列就一直处于高度矛盾的国际关系之中。一方面,以色列是唯一一个实施占领政策的西方价值观国家;另一方面,以色列同时也是唯一一个切实受到威胁的中东国家。这使得以色列面临越来越严重的道德和价值观冲突。

尽管以色列人高度尊重生命,无比珍视人的价值,但因为军事占领的需要,这种观念就要分裂,变为双重标准。对自己的公民是一套,对冲突的对方又是另一套。


可叹的是,这种困境是双方的,不可能依赖其中的一方就可获得解决。到目前为止,中东人民——穆斯林、犹太人、基督徒等似乎根本没有找到一种和平共处的可能和办法。

因此,巴以冲突短期没有止息的希望。这意味着以色列似乎难以摆脱目前的恶性循环,军事占领是为了消除威胁,而威胁又不得不强化军事占领。

民族和解的前路上的浓重阴霾,已成为以色列人心头和生命的不可承受之重。越来越多的以色列人为新以色列的复兴感到不安,他们怀疑自己是否还属于一个犹太国家(犹太国家不应该是凶横好战的),甚至禁不住怀疑以色列的前途。

社会精英和普罗大众都开始留意除以色列之外的机会,尽管他们爱这个国家,但24小时四面受敌的威胁,心灵饱受道义的煎熬,越来越难以承受,离开也不失为一种选择。对此,从2013年开始,以色列人幸福指数连年下滑从侧面提供了一种印证。





军事冲突下的国家脆弱性

生物学认为,长期的应激反应会导致生物的“心身疾病”。一个国家亦然。以色列三面受敌,不断地遭到外部导弹、军队和武装的袭击,会造成国家的某种脆弱性。近日,以色列与叙利亚又在动武。

以色列是推崇言论自由的国家,对巴以冲突这个核心而持久的议题,以色列舆论一直不乏抨击政府占领政策的声音,不乏对巴勒斯坦人苦难的同情。

但最近几年,以色列温和力量逐步退潮而右翼力量呈现压倒性态势,过去的左右相对平衡的媒体格局明显变化。民族情绪更加强烈,判断更加偏激和强硬,但这却是一种脆弱化的表现。

因为对于现代社会而言,民族之间的冲突,和平是唯一的出路。难道还能以种族屠杀以求肉体消灭对方吗?拒绝和平就意味着拒绝理性的未来。

现在的情势,非以色列国民之福,也非全球人民之福。







滚滚向前的历史红尘

在滚滚的历史红尘中,只要保全生命,万事都可周全。犹太人流散2000年之后,在被希特勒残忍地屠杀数百万之后,仍能复国,就是明证。希望双方民族的政治家们能以大智大勇,凝聚共识,大破大立,实现中东地区的永久和平。犹太人和阿拉伯人,值得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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