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9日,美国财政部主管国际事务的副部长戴维∙马尔帕斯正式任职世界银行集团行长,任期为5年。虽然美国人“世袭”世界银行行长是长期以来的潜规则,但是大多数国家并不看好马尔帕斯。
作为美国总统特朗普(Donald Trump)的重要幕僚之一,马尔帕斯(David Malpass)反对多边主义,并且是“美国优先”政策的坚定执行者。然而,世界银行集团是一个国际多边合作组织,旨在通过各种金融产品和技术援助,支持欠发达国家的经济增长、减少贫困和改善人民生活。世界银行宗旨是造福世界而非造福美国,而马尔帕斯的理念从本质上与世界银行的理念相冲突。
戴维∙马尔帕斯是一位国际经济学家,曾在纽约市创立了一家宏观经济研究公司(图源:VCG)
世界银行集团由国际复兴开发银行(IBRD)发展而来,是国际货币体系的一部分。1944年,44个国家在美国白石公园布林顿森林中的小镇内达成了一项协议,内容包括:设立国际货币组织(IMF)和国际复兴开发银行,美元与黄金挂钩、各国货币与美元挂钩,实行固定但可调整汇率以及经常项目可兑换。国际货币体系(布林顿森林体系)因此而建立,美国也在其中取得了绝对的话语权。
二战后,美国主导的国际货币体系曾为战后世界经济秩序的建立和各国经济的恢复做出了突出的贡献。然而,好景不长,1971年尼克松宣布美元与黄金脱钩,布林顿森林体系宣告瓦解。
布林顿森林体系的解体削弱了世界经济的公平性和稳定性。首先,美国从商品输出国转为资本输出国,美国只需要通过“印刷”美元便能够“换取”全球财富。其次,美元与黄金脱钩后,各国无法维持固定汇率制度,货币危机不时在缺乏外汇储备的国家爆发。最后,美国的货币政策只考虑本国经济形势,而美元的宽松与否却影响全球范围的流动性,因此美国的经济危机通常会转嫁全球,成为世界性的经济危机。
可以说,后布林顿森林体系时代的国际货币体系已经对全球经济增长造成了极大阻碍。布林顿森林体系遗留的国际货币组织和世界银行集团在美国的把控下仍然是全球货币体系的重要一环,但是其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小。随着新兴经济体对全球经济增长的贡献越来越高,建立新的国际货币体系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根据IMF的数据测算,2018年中国对全球经济增长的贡献率约为30%,远高于美国贡献率(20%左右)。此外,世界银行的数据显示,早在2013年中国以购买力平价计算的国内生产总值(GDP)已经超远了美国。从某种意义上说,中国已经是全球最大的经济体、最大的贸易国和最大的工业制造国。因此,中国有权利也有义务在塑造国际货币体系中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然而,美国对中国参与全球治理一直保持着警惕甚至抵触的态度。以人民币加入IMF特别提款权(SDR)货币篮子为例,在2015年的SDR审查中,欧盟等国支持人民币发挥更重要的作用,而美国则不希望做出太大让步。最终的结果是欧元、英镑和日元分别将SDR的权重让出6.47%、3.21%和1.07%,使人民币的权重达到了10.92%,而美元仅让出了0.17%。
当前的国际货币体系不但制约着世界经济的发展,也将中国等新兴经济体挡在了门外。从中国的发展角度来看,中国只有参与到国际货币体系的建设中才能保护自身经济发展的利益,并在全球治理中获得更多的话语权。因此,中国迫切希望能够融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并从内部改造国际货币体系。
令人遗憾的是,作为国际货币体系重要支点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的绝对控制权在美国手中。无论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还是世界银行,通过重大决议要求85%以上的表决权支持,而美国在两家国际机构中的表决权都超过了15%。也就是说,美国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中拥有一票否决权。因此,如果得不到美国的支持,中国很难在现有的国际货币体系中发挥出作为。
面对美国的阻挠,中国选择以人民币国际化为切入点,改造现有国际货币体系。多维新闻在《参与全球治理 中共离不开人民币国际化》中认为,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始于2009年,随着中国金融开放的不断加深,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也在不断加快。2016年人民币正式被纳入SDR货币篮子,2018年人民币在全球外汇储备中的占比已经由2016年的1.07%上升至1.89%。虽然人民币距离真正走向国际化还有很长的距离,但是中国已经走出了最艰难的第一步。
同时,围绕人民币国际化,中国建立了一套相对应的国际货币体系。2009年,中国首次与其他国家签订双边本币互换协议。截至2017年中国签订的有效双边本币互换协议共29份,总金额超过3万亿元人民币(1元人民币约合0.149美元)。2015年中国央行推出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CIPS)。截至2018年5月,CIPS业务实际覆盖全球150个国家和地区的2,381家法人金融机构。2017年,CIPS累计处理人民币跨境支付业务125.91万笔,金额14.55万亿元,同比分别增长97.92%和233.67%。
此外,为了支持欠发达地区的发展,中国带头组建了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亚投行,AIIB)。亚投行主要向发展中国家的基础设施建设项目提供融资支持,其业务并不局限在亚洲。在很大程度上,亚投行缓解了发展中国家的基建缺口,成为国际货币金融体系的重要补充。
在美国仍然牢牢控制着现存的国际货币体系并将中国排除在外的情况下,中国已经另辟蹊径,开始围绕人民币国际化改造现有的国际货币体系。虽然中国重塑国际货币体系的进程缓慢,但是经济的高速增长使中国拥有充足的底气。因此,只要能保持现在的发展趋势,中国塑造的国际货币体系终将被世界所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