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或许知道,全世界所有的航空公司都在几年前承诺将在2050 年实现 "二氧化碳净零排放",以应对全球变暖。这对一个难以去碳化的行业来说,这是一个雄心勃勃的目标。要到净零排放的目标,航空公司所能够使用的策略除了购买碳补偿,也就是种植树木保护森林之外,就是使用所谓的"可持续 "燃料,英文缩写为SAF (Sustainable aviation fuels)。各大航空公司都纷纷制定了各自的"可持续 "燃料的比例。根据国际航空运输协会(IATA)的定义,真正的 "可持续 "燃料是指不与水和食物的生产竞争,也不会导致森林退化等的替代燃料。这些可持续燃料的生产方式各不相同。它们可以从食物或农业废弃物中提取,也可以从生物质中提取。另一种方法是利用从大气中捕获的氢气和二氧化碳生产燃料。随着西方航空公司对可持续燃料需求的急剧增长,来自亚洲餐馆的废食用油的进口量呈直线飙升。然而,这些废油是否真的收集于各地餐馆?其中是否参杂着被西方禁止进口的棕榈油?
美国多名参议员上周致函美国环境局、美国农业部、美国海关和边境保护局以及美国贸易代表,呼吁他们提供美国在废食用油进口方面的执法和核查行动的详细信息。他们表示美国的生物燃料制造商近年来正在进口越来越多的来自亚洲的废食用油来生产航空公司所必须的生物柴油等产品,而他们担心从马来西亚以及中国进口的废食用油可能包含被美国以及欧洲所禁止进口的棕榈油,而棕榈油往往与森林砍伐造成的气候和环境破坏有关。
参议员们在信中写道,美国的废食用油进口从2020年的每年2亿磅猛增至2023 年的 30多 亿磅,而这些进口的废食用油有一半以上来自中国。
如果说,美国参议员们的公开信多少带有保护美国本土的生物燃料生产企业的嫌疑的话,尤其是这几位参议员都来自美国的植物燃料生产州,中国媒体日前报道说,“美行业组织挑唆拜登政府对中国废食用油加征关税“,认为此举纯粹是受到冲击的美国国家油籽加工协会(NOPA)的压力集团的行为所导致。
欧洲非政府组织上周就此议题发表的调查报告则看来并不带有政治色彩。欧洲的非政府组织交通与环境组织法国分部上周推出有关可再生燃料的研究报告,报告认为,从亚洲进口的被叫做可再生燃料的废食用油带有很大的欺诈性,因为这里面很可能参杂了棕榈油。
之所以有这种可能,报告的作者杰罗姆·杜布歇(Jérôme du Boucher)解释说:因为马来西亚所出口的废食用油的总量远远高于马来西亚所收集的废油的总量,鉴于马来西亚是世界上最大的棕榈油生产国之一,因此这一切都表明,所谓的废食用油实际上有很大一部分是棕榈油。
就中国而言,虽然采集的废油和出口的废油的数据之间表面上并不互相矛盾,但报告认为,在中国收集到的废油中有相当一部分被非法转售到食用油的市场,这意味着一些所谓收集的食用油实际上是在国内消费,而不是出口。因此,与马来西亚的情况一样,中国出口的部分植物油也可能含有棕榈油。
法国的环境网站 Reporterre 就此报道说,另一个迹象可能证明来自中国的废油带有欺诈性: 欧盟委员会去年宣布将对此展开调查后,中国对欧洲的生物柴油的出口量随即下降了 26%。报道认为这是中国当局试图避免爆发丑闻。
这种欺诈性贸易之所以成为可能同欧盟的能源转型政策有关,由于生产棕榈油与大豆油等生物燃料所导致的沉重的环境代价,欧盟因而转向寻找新的替代燃料,废油因此是一种非常受欢迎的备用解决方案。
对于 交通与环境组织 来说,这个问题在未来几年可能会大大加剧。欧洲目前每天消耗 13 万桶废油,是其在欧洲境内的收集能力的八倍。因此,欧洲高度依赖从马来西亚和中国等国进口废油。而对马来西亚与中国的出口商来说,这是变相高价出口棕榈油的难能可贵的机会,而马来西亚与印尼的森林将会继续遭到灾难性的砍伐。
那么,如何才能够避免类似的欺诈性行为继续发生?对交通与环境组织的jérome du Boucher 先生来说,必须立刻停止类似的废油进口,他说:“ 我们并不反对从废油中提炼生物燃料,但是,我们认为不应该继续进口类似的燃料,因为世界上所有的国家都需要这种废油来提取燃料,由于他的总量十分有限,因此,他们应该在产地自行消费,这样就可以避免进口时发生类似的欺诈性行为。与此同时,我们建议尽量减少交通运输工程中对燃料的需求,也就是说尽量使用电动汽车,减缓运输船只的速度,减少航空运输,并且开发使用新的合成燃料,包括由绿色氢气与二氧化碳合成的人工燃料。从可持续的角度来看,我们认为在尽量减低需求的同时,开发合成燃料是最可行的方式,因为这可以减少砍伐森林方面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