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一度的乌镇时间，世界互联网大会进入第九个年头。
江南水乡乌镇，距离“互联网高地”杭州只有80公里。从每年的十一黄金周开始，到之后的一两个月，是这里一年间最高光的时刻。这座常住人口只有12万人的小镇，要先后接待来自科技界和文艺界的两波来客，他们要赶赴的分别是世界互联网大会和乌镇戏剧节。
图源：乌镇官网
阿里、腾讯、百度、字节跳动等一众互联网公司每年如约而至，千年古镇的命运也和这些名字紧紧捆绑在一起。在互联网红利期，马云、马化腾等中国互联网领军人物在这里指点风云，谈论着行业的未来走向。
随着时间的流转，大众熟知的初代互联网人多已逐渐退居二线，他们的继任者回到这里，但国民认知度已大不如前，曾经广受关注的乌镇饭局也就此隐匿。
不过，互联网的基因改变了乌镇，互联网的传说依然在乌镇上演。
张一鸣5年身价涨10倍
11月8日，乌镇世界互联网大会开幕前夜，互联网初代创始人搜狐张朝阳的身影出现在乌镇的一家餐厅。
“可能是在等人，也可能是要吃饭。”店里的工作人员对此见怪不怪，在大会期间，这些在中国互联网发展史上叱咤风云的大佬，常常三五成群，漫步进街边的一家小店，畅聊到深夜。
在会上，创业24年的张朝阳把自己比作“中国互联网的化石”，从Web1.0的群雄逐鹿时代活跃至今。“搜狐还是足球场上的一个队员，也只有队员才能来参加乌镇大会。”他毫不避讳地谈到了搜狐已被边缘化，但还会回来。
除了张朝阳之外，这个只有79平方公里的江南小镇，一次性集齐了阿里巴巴的张勇、京东的徐雷、360的周鸿祎、哔哩哔哩的陈睿、小红书的瞿芳、特斯拉的陶琳等在互联网界举足轻重的江湖人物。
“阿里巴巴会始终扎根实体经济。”张勇在乌镇说起公司的未来方向。就在一周前，阿里云栖大会刚刚结束，而他在乌镇的发言再次吸引了各界关注。
自称“没有俞敏洪和张朝阳有时间”的周鸿祎，谈起了他在直播间的心得，尝试之后才发现“这碗饭不是一般人能吃的”。陈睿则表示，要带领360万月活UP主走向世界。
还在足球场一线的熟悉身影不多了。与张朝阳同期活跃的阿里马云、腾讯马化腾、网易丁磊等人，已经连续多年未出现在乌镇的舞台上；后起之秀如字节跳动张一鸣、京东刘强东、58姚劲波，也相继消失在幕前。
细数哪些大佬来了乌镇，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一直是乌镇本地居民和互联网看客们最喜欢的环节之一。在乌镇住了9年的郑穆告诉时代财经，她每年都会在本地民宿老板娘的朋友圈里，看到一张互联网大佬们集体聚餐的合影。
白天的乌镇属于前沿科技，乌镇的夜晚则属于一场又一场的聚会，是互联网人暴走的双脚和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的时刻。时间倒回五年前，被称做“互联网最值钱饭局”的“东兴局”，时至今日依然为人所津津乐道。
这场由刘强东和王兴共同发起的聚会，也被叫做“马化腾和他的朋友们”，几乎在场的所有嘉宾都被视为腾讯系“友军”。这其中，包括后来互为对手的字节跳动张一鸣和快手宿华，摩拜王晓峰和“东家”美团王兴，以及金沙江创投朱啸虎、红杉中国沈南鹏、高瓴资本张磊等投资界人士。
网传2017年“东兴局”合影
当年在场的16人，有11人名列胡润百富榜，总身价超过5000亿元。当年坐在王兴和刘强东中间主位的马化腾，以2500亿元的身价成为饭桌上“最贵的男人”。二三名则是刘强东和雷军，身价分别为700亿元和680亿元，两个人加起来大约是马化腾的一半。
时过境迁，80后张一鸣取代马化腾的位置，以2450亿元的身价成为2022年胡润百富榜的第二名。2017年，抖音刚刚上线一年，字节跳动旗下最出名的产品还是“猜你喜欢”的今日头条。如今抖音日活用户超过6亿，5年间，张一鸣的身价也从290亿元涨了近10倍。迈入千亿俱乐部的还有马化腾、王兴和刘强东，身价分别为2150亿元、1150亿元和1050亿元。
“东兴局”部分嘉宾身价变化 图源：时代财经制图
不得不承认的是，还留在饭桌上的男人不多了。年仅38岁的张一鸣在去年卸下了字节跳动CEO的职位，说要把精力放到远景战略、企业文化、社会责任上去。同样隐退二线的还有组饭局的刘强东，和张一鸣的“对家”宿华。而在短视频竞赛中，现在要和抖音正面对决的是背靠腾讯、拥有5亿日活的视频号。
滴滴去年7月登陆美股，不到一年时间宣布从纽交所退市。起伏之间，程维的动向也愈发低调，其身价也从2017年的165亿元下降至50亿元。而就在这场饭局后不到半年，美团以27亿美元收购了摩拜，王晓峰也卸任摩拜CEO，从此淡出大众视野。
马化腾、王兴等人已极少出现在公众场合公开发表言论。细数下来，只有雷军还活跃在台前。今年8月，雷军还做了一场题为《穿越人生低谷》的年度演讲，回顾了自己当年在BBS结识马化腾和丁磊，还差点花一千万买下网易的故事。
搅动风云的互联网饭局也随之消失，最近一次流出的聚餐合照，还是在2019年，桌上只剩下了丁磊和李彦宏。
大佬退居二线，水乡依然有他们的传说
尽管大佬们接二连三地隐退，但乌镇互联网江湖里依然流传着他们的故事。
对于本地居民来说，这些以亿来计算的身价数字显得太过遥远。但把这些互联网新贵们拉到面前，即使是六十岁的老人家，也能熟练地把他们的名字和创立的公司对上号：“这个是微信的老板，那个是抖音的老板！”
“互联网”的标签，和这个延续1000多年的古镇，牢牢地联结在一起。在乌镇的人们，也真切地体会过互联网带来的高光时刻。
25岁的吴桐已经连续参加了六届世界互联网大会，前三年她是大会中的志愿者，后来以参展企业工作人员的身份穿梭其中。
6年前，她以志愿者的身份第一次参加大会，相机里就留下了和苹果CEO库克的合影。吴桐还记得在这个江南水乡第一次见到库克的场景：一群志愿者围过去想要和他合照，有人在冬日的寒风中掏出了一台旧款iPhone，结果手机卡了好久。
“我还在酒店碰到了李彦宏，本人真的非常帅，而且非常友好。”吴桐的相机里，还有马云、丁磊、张朝阳的身影，当然也有被拒绝的经历。近距离接触了这些互联网大佬，她才意识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
而在郑穆看来，乌镇和互联网的交集，要发生的更早一些。早在2010年左右，她来到乌镇旅游，在博客、微博红火的时代，乌镇的店主们就开始学习运营自己的账号。她被这座小镇迷住了，在网上远程关注着这里的一切。
“同事们当时都管我叫‘乌镇小灵通’。” 郑穆在2014年直接搬到了乌镇，她的工作内容包括店铺企划和新媒体运营，接过了在互联网上宣传乌镇的接力棒。
她也见证了互联网大佬们的高光时期，在大会结束后的深夜，他们几乎从不落单，走进不同的餐馆。在这几天里，镇上最受欢迎的不是各类文创店铺，而是咖啡馆、餐厅和酒吧。白天它们被用于接待嘉宾，变身临时的采访间、会议室；到了晚上，就是人们欢聚的场所。
尽管大会举办期间，乌镇景区不对外来游客开放，但店主们依然忙得不可开交，按小时划分店铺空间的归属，每小时收费在500元到800元不等，布置也要调整得更加商务和精致。郑穆告诉时代财经，往往一天的营业额就能抵得上平时周末的2倍。
“没有人能够离开网络而存在。”马云在2017年的世界互联网大会上如是说。这句话，在乌镇也成了真。郑穆记得，在她搬来乌镇的时候，这里还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小镇，为了买一个可爱多的甜筒，她跑遍了全镇。但是很快，世界互联网大会让乌镇成为各项新技术的试点场所，如今她甚至可以打上无人驾驶的汽车。
“古朴和现代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郑穆忍不住感慨。尽管风云人物已成过客，但是这场互联网盛会已经彻底改变了这座小镇的基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