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工人安装码头管道。(资料图)
一边是美国施压减少对俄能源依赖,另一边则是俄罗斯的断气威胁,对于严重依赖俄能源的德国来说,现在局势很是严峻。德国能源监管机构联邦网络局局长穆勒(Klaus Müller)7月17日接受德国《图片报》采访时称,如果没有俄罗斯天然气,德国“无法度过这个冬天”。
《图片报》报道截图
采访中,记者开门见山,询问德国现在是否为即将到来的冬季做好了准备?
“德国的储气设施储气已近65%,这比前几周的情况好多了”,不过,穆勒随后表示,“如果没有俄罗斯的天然气,仍不足以度过这个冬天”。他补充说,现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北溪1号”天然气管道的维护工作是否在下周四(21日)按预期结束。
7月11日,俄方宣布“北溪1号”天然气管道如期开始每年的检修维护,俄罗斯向德国等欧洲国家的供气将暂停10天。这是俄乌冲突后该管道首次检修,引起了几个欧洲天然气进口国的担忧,其中德国官员揣测俄气会借此完全切断天然气供应。
穆勒告诉《图片报》,德国能源监管部门正在关注,“北溪1号”维修结束后,俄罗斯“天然气是否还会通过该管道输送,以及数量是多少”。
穆勒还说,“北溪1号”11日被关闭后,欧洲天然气价格没有出现大幅上涨。他推测,这可能表明“市场已经将俄罗斯天然气供应的损失内化,天然气价格已经达到平台期”。
当被问及政府是否能保证冬季供暖不会停止时,穆勒回答说,德国人“不应该屈服于恐慌”,“普通家庭最没有理由担心这一点”。他表示,德国“不会完全没有天然气”,即便俄罗斯断供,邻国也会向德国出售化石燃料,且天然气配给短缺时,政府会首先考虑减少或切断对商业和工业的天然气供应。
即便如此,穆勒也坦承,德国将面临两个“艰难的、存在天然气短缺风险的”冬季。他预测,到2024年,德国将实现能源独立,“但届时价格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低了”。
“北溪1号”对德国至关重要,BBC制图
俄乌冲突前,欧盟国家一半以上的能源产品依赖进口,其中俄罗斯提供了41%的天然气、46%的煤炭和27%的石油。但自2月24日以来,从俄罗斯流向欧洲的能源(尤其是天然气)的数量已经减少了一半以上,将能源价格推高至创纪录水平,并使欧洲各国政府争相寻找替代能源。
近一段时间,欧洲国家对俄罗斯将切断天然气供应的担忧不断加深:6月15日,俄气以“燃气轮机维修延迟”为由,将通向德国的天然气输送量锐减60%;自此,俄罗斯通过法国的天然气流动完全停止;7月11日,俄方宣布“北溪1号”天然气管道开始例行检修,向德国等欧洲国家的供气将暂停10天。
现在,德国努力谋划“后路”,包括推进液化天然气进口项目、重启部煤炭和石油发电厂……甚至有多个城市正计划建设集中取暖点,为秋冬季大范围“断气”做准备。
此外,德国正积极敦促加拿大运回在该国维修的“北溪1号”燃气轮机。根据加拿大《环球邮报》消息,燃气轮机已于13日从加拿大运出。德国也于15日给西门子下命令,必须把燃气轮机运出来。
“德国正面临史上最大危机,多年繁荣将付之一炬”
媒体称,德国企业家协会主席Rainer Dulger在采访中指出,由于俄罗斯可能会削减天然气供应,德国正在面临史上最大危机,而这将让德国多年来的繁荣付之一炬。
Dulger在谈及“断气”影响时表示:
我们正面临这个国家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我们必须诚实地说:首先,我们将失去多年来的繁荣景象。
虽然许多人都在敦促政府采取更多干预措施,以帮助支撑德国经济。但是Dulger认为,总体来看干预措施越少越好。他指出,在经济方面,私营企业总是比政府做得更好。
但是他也承认,在日益紧张的经济环境中,确实需要采取措施来为人们提供支持:
现在必须有更多的收入进入每个公民的账户。
他同时强调,要保证公民收入不会减少,并且确保在危机期间产生的利润能被公平分配。
对德国危机发出警告的不止Dulger一人,此前德国经济部长Robert Habeck也曾直言,由于俄罗斯削减天然气供应,德国将面临“灾难般的冬天”。
Habeck同样认为,德国将面临“我们很久没有经历过的严峻考验”。
与此同时其他专业预计,大规模破产、通货膨胀和能源配给将给德国经济带来“冲击波”。
巴伐利亚商业协会 (VBW) 警告成,如果俄罗斯中断天然气供应,德国可能会因此失去多达560万个工作岗位。
根据该协会的计算,德国对俄罗斯天然气的抵制也可能使该国的经济产出减少12.7%,玻璃、铁矿石和钢铁等能源依赖型行业受到的打击尤为严重,所承受的经济损失将接近50%。
关于造成眼下困境的原因,Dulger认为是由于缺乏自给自足的能力。长期以来,德国一直无视前总理Helmut Schmidt曾在1970年代所发出的警告。
当时俄罗斯开始向德国输送天然气,Schmidt曾经表示:
我们可以这么做,但我们对俄天然气的依赖不能超过30%。
最糟的情形是怎样的?
华尔街有投资者预计,如果真的这样,欧洲股市将暴跌20%,垃圾债的信用利差扩大至超过2020年危机水平,在美国开始衰退之前,欧元兑美元将跌至0.9的水平。
如今,欧洲的命脉再次掌握在俄罗斯手中,欧洲一如既往地,对自己的未来一无所知。
当然,需要注意的是,目前依然有很多变数。例如俄罗斯给欧洲“断气”时间的长短、供应削减的程度以及各国将在多大程度上摆脱对俄罗斯能源的依赖。
即便如此,7月22日,依然可能是一场灾难的开始。
Liberum Capital的策略主管Joachim Klement认为:
最大的未知数是,始于德国、波兰和其他中欧国家的能源冲击将如何影响欧洲其他地区和世界。
俄罗斯天然气根本没有替代品。
在本周的一份研究报告中,瑞银的首席经济学家Arend Kapteyn详细阐述了他们认为如果俄罗斯停止向欧洲输送天然气会发生什么:
欧洲的企业盈利减少15%以上。斯托克600指数的市场抛售将超过20%,欧元将跌至90美分。此外,市场的慌忙避险将把德国国债收益率推向0%。
我们强调,这些预测应该被视为粗略的近似值,绝不是最糟糕的情况。我们很容易想象经济中断会导致更多的负增长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