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亏千亿,国内民航复苏!空姐:终于不用吃土了

“已经没有见过这么忙碌的机场了。”作为空乘的杨柳心生感慨。


图片来源:Pelexs



杨柳自2018年起在国内三大航之一任职,近两年来,她与许多一线民航空乘人员一样,经历了无航班可飞的情形。对于薪酬极度依赖飞行小时费的航空公司空乘员工来说,航班量的减少直接意味着收入断崖式下降。

在杨柳这两年的工资条里,5000元以下是常态,“基本靠税后两千多的基本工资撑着。”

7月8日,在全国民航年中工作电视电话会议上,新任民航局局长宋志勇表示,受疫情反复冲击,上半年民航运输生产跌入低谷,整体亏损达1089亿元,超过了2020、2021全年的亏损额。此外,上半年日航班量最低时只有2967班,为2019年同期的17.8%;一线飞行人员飞行时间平均下降52%。

不过,随着暑运来临,航班熔断以及跨省游政策放松,航空公司开始大规模投放运力,民航业复苏信号渐强。

7月3日,国内客运航班量突破一万班次,恢复至2月航班量水平。民航管家数据显示,2022年第27周(7月4日-7月10日)中国民航执飞航班量超7.1万班次,日均航班量10198班次,环比上周上升12.4%,其中7月8日单日执行航班量10898班次,为近4个月以来单日最高值。


航班量猛增,机场都是旅游团

作为一线民航人,杨柳对于民航复苏的感知最为迅速。

“之前我们航司单日执行的航班量只有200多班,现在一下飙到了700班,许多过夜航班也恢复了。”杨柳称,公司的航班执行群都开始热闹了起来。

对于杨柳自己,空乘飞行标配的“飞四休二”(飞行四天,休息两天)状态又回来了。

杨柳告诉时代财经,自2020年以来,全国大多客运航班的空乘、飞行员一轮四天都是飞不满的,最多飞两天,且一天基本只有一个航班。

而近期,随着整体航班量恢复,许多空乘都是一轮四天排满,每天飞四段(一天飞四个起落的航班),“飞行四天后的两天休息时间也卡得很紧。”

自6月中下旬开始,杨柳的飞行时间记录开始攀升。杨柳展示的记录显示,今年1-6月,她累计飞行时长仅有162小时,平均单月飞行27小时;其中6月份飞行时长为47小时,单个月占据上半年飞行量的三分之一。而截至7月10日,杨柳本月的飞行小时数已逼近40小时。

“按这个趋势,这个月飞满上限是没问题了。”时代财经了解到,民航局规定一位空乘每个月最高工作时长是100小时,在疫情前空乘们每个月平均能飞80-90个小时。

忙碌起来的状态,让杨柳“累并快乐着”。杨柳感慨,每天上下班看到机场来来往往的旅客,感觉又回到了2018年、2019年,“终于不用吃土了。”

杨柳分享了一个细节,上周五(7月8日),机场方面突然通知飞机要延误起飞,原因是机场飞机太多、交通管制,“熟悉的场景回来了。”

“整个机场都是旅游团,每一班基本都满座。”负责地面保障服务的李馨说道。李馨隶属于机场地面服务部,部门工作包括柜台值机、登机、贵宾厅接待、行李查询等,李馨负责的主要是登机口上客和接机工作。

李馨表示,从6月20日开始,她所在的广东某机场每天都迎来了很多旅游团。“无陪(无人陪伴)老人、儿童都多了很多。”

从事航司人力资源的董力也感受到了这一变化。董力称,2020年至2022年6月前,全国航空公司的招聘需求都非常低,许多公司基本停招了两年,就算有公布招聘场次,最后也会突然取消。“最近这段时间一些航空公司开始恢复招聘了,后续应该会有大量航司招聘。”

据董力称,近期中国国际航空、重庆航空都开启了2022年招聘,其中国航2022年招聘乘务员450人,针对国内国外院校2022届、2021届未就业毕业生,须具有普通高等院校大学专科(含)以上学历,专业不限。


排班太满,空姐空乘直呼“飞不动了”



尽管民航整体复苏向好,但对于不少一线民航人来说,他们的心情几乎是喜忧参半。

6月以来,作为三大航之一的空乘,张鹏的飞行小时数及收入都有了不小的增长,且因为疫情防控需求,飞机上的服务流程简化,工作量相对轻松了不少。张鹏举例,以往飞国际航班一程至少需要发三顿餐食,但如今因防疫需求基本是分发一袋零食和饮料就行。

张鹏苦恼的是,自己的晋升计划却无法通过一两个月的旺季弥补回来。“这两年最大的影响是职业提升,几乎就停滞了。”

据悉,在空乘岗位上,职业发展一般可分为四个阶段,分别是普通舱乘务员、两舱乘务员(普通舱、头等舱)、区域乘务长、主任乘务长。其中,有两舱资格后,经过固定时间的飞行经历(约3-4年)就可以晋升乘务长。

“这几年民航业低迷,没有那么多航班飞,各个航司也很少买新飞机,内部基本是饱和的,所以也不需要招聘。没有新乘务员补充进来,我们各个等级自然也没有向上晋升的渠道。”张鹏称,许多2019年进来的新员工现在还没培训上岗。

在张鹏的计划里,飞行五年多的他原本将考取晋升乘务长。但如今,职业提升之路处于原地踏步。这种停滞不前的状态甚至让张鹏一度萌生离职的想法。“其实从去年底开始,很多空乘开始离职转行了,我同批的同事都走了一半。”

张鹏还表示,这两年一些原本工资福利比较好的航司,也陆续变相裁员降工资。

民航局信息中心数据显示,截至2021年12月31日,全民航共有97307名乘务员持证上岗,比上一年乘务员总数减少5000多人。

以各个航司看,截至2021年底,南方航空乘务员(含兼职安全员)相较2019年减少了1930人;东方航空乘务员及其他空勤人员相较2019年减少了1155人。

在7月8日全国民航年中工作电视电话会议中,民航局局长宋志勇就表示,有的企业长期拖欠员工工资,严重影响队伍稳定。同时,一线飞行人员飞行时间平均下降52%,工作状态和生活节奏被打乱,技能水平出现一定程度下滑;国际航班机组隔离频繁,身心健康压力加大。

宋志勇坦言当前民航安全基础并不牢固,企业经营困难,安全投入有所降低,在航空公司、机场安全保障财务考核中,约52%的单位得分较疫情前下降。

人员流失在民航复苏面前更显窘迫。杨柳就表示,以前是没有航班飞,现在是没有人员飞,在职的不少空乘都表示排班太满,“飞不动了。”

“状态突然一下子拉到了最满,月初连着飞了四天,感觉人都转不动了,飞完回家直接睡了15个小时。”张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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