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欢乐喜剧人》第二季热播,岳云鹏爆红。高峰时,微博粉丝每周以100万计飙升。
此前,岳云鹏连续2年上央视春晚,小火了一把,但微博粉丝总数一直不到100万。《欢乐喜剧人》夺冠后,他成了千万级微博大V。
不停上节目,拍戏,岳云鹏大把大把搂钱,心里乐开了花:
仿佛旋转的陀螺,岳云鹏在幸福中眩晕,根本不愿停下来。穷怕了的孩子,天然有一种紧迫感,要死死地抓住成功。
01 苦难
1985年,在河南濮阳南乐县一个偏远落后的村庄,一个屡屡超生的农民家庭,降生了一个男孩,取名岳龙刚,就是后来的岳云鹏。之前,这对夫妇已经生了5个女孩。
童年,岳云鹏记忆里满是贫穷及悲凉,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穿着姐姐剩下改缝的花衣服,经常打有补丁;家里窄小床不够,晚上总睡在地下;吃不饱饭,一盆不放油的白菜,被饿坏了的孩子们一抢而光;父亲贷款做生意失败,家里总有来讨债的人。
“不渴望上学。”14岁时,家里交不起68元学费,岳云鹏厌倦了同学们的白眼,已经来不及再长大一些,决心离开这个村庄。
后来,岳云鹏少时的苦难不断被报道。其实,一个岳云鹏成功了,却还有无数个像他一样,在社会底层挣扎的孩子,微不足道的人生似尘埃,或生或死,随风飘浮,不为人知。
那年,一个少年跟着20岁的五姐,坐上了驶往北京的大巴,车上正播放着《粉红色的回忆》。
这首欢快的歌曲,没有寓意岳云鹏好运的开启,却是他苦难的继续。只是那一刻,岳云鹏感到自己长大了。
第一次到北京,岳云鹏没找到工作,花光了钱无奈回家。过了一阶段,家里凑钱,送他到北京当了保安。短暂培训后,他被分配去了条件最差的石景山重型电工厂。由于年纪小,总是受欺负,被安排到后半夜值班。
在冬天,他忍受着寒冷、饥饿以及困倦。由于年纪小,睡眠不足,营养不良,岳云鹏脚气严重,脚都烂了,好在队长发现了,好心给他抹药膏才慢慢愈合了。
但后来,岳云鹏的脸又开始烂,他胡乱吃工友剩下的药,竟然没出大问题。
就如山崖上的一株树,虽然历尽艰难风霜,始终顽强生长,岳云鹏挺了过来。
在接受央视《面对面》采访时,岳云鹏说起15岁当服务员时,把两瓶啤酒价钱算错了,一位客人整整骂了他3小时,然后他就被餐馆开除了。岳云鹏哭了,他说不能理解一个人怎会那么坏,那种屈辱一辈子都难忘。
在干厕所保洁员、电焊工和帮厨时,岳云鹏也接连受到很多难以忍受的责难和欺负。
那时,被欺骗,受辱骂,就是岳云鹏日常生活图景,也成了他发愤图强的一种原动力。
02 责任
五姐用她那双柔弱的手,给了岳云鹏一生的温暖。他说,没有五姐,就没有他的今天。
2000年,五姐看岳云鹏太苦,很心疼,决定帮他在餐馆找份小工,不再干总上夜班的保安了。
在北京的街头,一个女孩拽着弟弟的手,挨个餐馆问要不要小工。姐弟俩遇到了无数白眼,也没人愿意收岳云鹏。
一个朋友打电话说有个餐馆要人,五姐怀揣仅有的5块钱,带着弟弟又上路了。
饭馆比较远,坐地铁一人要3块,5块钱两个人不够。五姐就带着弟弟去坐公交车。
上了公交,五姐悄悄说,买了票就没钱买吃的了。见两个孩子不买票,售票员说了好多难听的话,姐弟俩红着脸,紧拉着手,眼里噙满了泪水。
这次逃票,省下了一人一块的车票钱,成了岳云鹏难以逾越的心坎。售票员的叫骂,清晰地响在耳边,多少年都挥之不去。
努力赚钱,摆脱贫穷,让父母和姐姐过上有尊严的生活,似乎是岳云鹏与生俱来的使命。为了成功,他能够忍受一切苦难。
2011年,岳云鹏结婚,朋友们带着相机等设备,开车到他老家祝贺,给岳云鹏一家人拍照、录像,留下了纪念。那时,岳云鹏没钱对婚事大操大办,还住农村的老房子,屋里地面是硬黄土的。
郭德纲虽有了一些名气,但二三十个小剧场,卖票收入有限,去掉租金赚不到什么钱,岳云鹏自然收入也不多。
虽然手头拮据,岳云鹏为人却很大方。徒弟尚筱菊不时找他要钱吃饭,知道了徒弟的困境,岳云鹏就经常主动塞个三百五百给他。有一次,岳云鹏开车送尚筱菊演出,习惯性地翻翻口袋,兜里只剩下一百元,索性丢给徒弟,乐观地说:
凭《欢乐喜剧人》成名后,邀约纷至沓来,岳云鹏仿佛看到人民币在向他招手,就来者不拒,一概应允。
很快,岳云鹏就在北京买了房子,把老母亲接来跟自己一起住,那时他父亲已经去世了,没能看到儿子的风光。岳云鹏给老家的姐姐们都买了新房,让所有的家庭成员脱贫,此后也经常在经济上帮助她们,从不计较。
本该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就早早出来闯荡,岳云鹏也曾埋怨过父母。但是,他又不愿意再回故乡,那个地方刻满了他童年的苦难。
有些事情,仿佛命中注定。小小年纪,便历尽沧桑,他浓缩了一句头禅,总结过去:
03 逆袭
到了德云社,岳云鹏开始了另一种煎熬,继续抵御着命运的伏击。
初学相声,岳云鹏和孔云龙抓紧一切时间背贯口,一天背几十遍。最难的《地理图》,初中没毕业的岳云鹏6天拿下来,速度超过了一般人。
但一上台就露馅了,《杂学唱》说不到3分钟,岳云鹏就被观众轰下了台,脑子一片空白。
2005年,在小剧场演出,岳云鹏出场总是底气不足,说话磕磕巴巴,有时背错贯口。观众大都是票友,内行得很,花钱买票感觉不值,时不时起哄撵他下台,让他尴尬无比。
大家普遍感到,这个人很笨,好像没什么造化。每次从舞台下来,岳云鹏都不言不语,坐到观众席的后排,听看别人表演,认真观察揣摩。台柱子曹云金和何云伟,是他重点学习的对象。
经常被轰下台,德云社内部就有了声音,甚至讨论是否要开除他。最后,师父郭德纲一锤定音:
“你就学吧,其他的交给我处理。”
有一阵儿,岳云鹏负责后台扫地,新师弟栾云平一来,他松了口气,把扫帚交出去,但没多久又被还了回来;尝试做捧哏,几个搭档对他都不满意;学唱太平歌词,他觉得不适合自己,又放弃了。
岳云鹏找朋友帮忙下载相声资料,侯宝林、马三立等大师的作品,只要网上有的相声,他都反复琢磨,寻找适合自己的风格。
他把相声段子抄下来,拆解、拼凑,不停练、写,手稿弄了一大摞。郭德见徒弟这样用功,得空就把他叫去,帮他捋一捋,说说活儿。
一次偶然的演出,岳云鹏观察到,他的表情和肢体语言让观众很可乐。此后,岳云鹏就有意强化这些积极元素,效果出奇得好,他慢慢摸索出了独特的风格。
尚筱菊被认为气质最像岳云鹏,但他学师父的贱萌就不灵。岳云鹏在台上一站,表情丰富,看似娇嗔:“你干什么”、“我弄死你”,他的小贱样,观众就是喜欢。
渐渐的,岳云鹏有了代表作,观众买票看他,小剧场满座了。在《怯大鼓》中,岳云鹏把山东话改成了河南话,加上“二婶”反衬主角,包袱更瓷实、密集。说小人物得心应手,跟他草根的气质很配,喜剧效果尤其好。
有人认为,岳云鹏的表演让相声变了味,岳云鹏却有独到的看法:传统相声几分钟抖一个包袱,铺平垫稳,现在哪行?
他说,4G时代,微博、微信,信息秒发,快餐文化流行,你几秒钟吸引不到观众,触发不了笑点,大家就腻歪了。所以,没有包袱,就用表情变化,肢体语言去互动,这没错。
仅仅过了两年,在民族宫大剧院,岳云鹏就举办了个人相声专场,在“云”字辈中首开商演,从小剧场说到大剧场,跻身德云社一线演员。
岳云鹏站在台上说,我之前担心,谁会花钱看我说相声啊!没想到坐满了。
那一刻,岳云鹏哭了,抱着师父:“说相声真是太难了。”
04 忠厚
在相声舞台上,岳云鹏贱萌无底线,这不是他的本真。在台下,在生活中,岳云鹏是个老实人。
那些年,郭德纲不停怼人,以睚眦必报的形象示人。岳云鹏始终默默地支持师父,来回馈师父的知遇之恩。
2010年,在天津台访谈《今夜有戏》中,郭德纲主持,按照节目流程,谈到了曹云金、何云伟出走风波,他终于抑制不住感情,留下了眼泪。
岳云鹏为师父不平,气呼呼地说:
岳云鹏走上前拿手帕给师父擦眼泪。在侯震、孙越等人接茬说话时,在镜头中,岳云鹏独自到一边站着,去平复激动的心绪。
岳云鹏说:我是第三次看见我师父掉眼泪,一次是我师爷,一次是张师爷,一次是他。
患难见真情,郭德纲下决心力捧岳云鹏。他在《金星秀》上说:
在录制《今夜有戏》的3年中,导演组的人见识了岳云鹏的敬业态度。
虽然经常没几句台词,但他总比郭德纲及嘉宾早半小时到场,对一对台本。有时德云社来一大帮子,只有岳云鹏才会去问导演一些细节,一个人要说多长时间,并到监视器前询问录制效果。
在后台,岳云鹏总是一个人呆坐在一边,跟郭德纲保持一定距离,态度认真但话很少。他离着到场的明星们更远,根本不会去跟明星们说话,互动。
《欢乐喜剧人》第2季录制了12期,晚上岳云鹏、孙越和导演等人讨论新剧本。岳云鹏拿着笔改来改去,经常改到凌晨四五点,改到自己满意再去睡觉。
闲暇时,岳云鹏跟师傅郭德纲一样,不喜欢热闹,躲进家里的书房里,听听民谣,写写包袱,看看视频。
平时,岳云鹏话很少,习惯绷着脸,皱着眉,显得心事重重。他最松弛的状态就是:一个人安静地呆着。
打打台球,叫几个朋友来家里看电影,逛逛公园,是岳云鹏最喜欢的消遣娱乐。
05 本色
在德云社,孟鹤堂、张云雷等新秀上来了,张云雷红过了岳云鹏,虽然今年因为调侃京剧前辈,张云雷窝了一下子,但仍然很火。现在,一部《庆余年》的成功,麒麟也开始爆火了。
从苦难中走来,岳云鹏喜欢做最坏的打算:
刚红的时候,岳云鹏也飘过。手里有了钱,想买名表、豪车,请朋友吃饭也变得豪气。
但是,闲暇时空虚就莫名袭来。《欢乐喜剧人》12期节目录完,他感觉脑袋空荡荡的,灵感枯竭了,将近一年没什么好作品。
在家里,他媳妇看季羡林散文和古典诗歌,两人交流感受,岳云鹏说相声现学现,感觉很棒。后来,他翻成语词典,一个成语就是个小故事,激发灵感很管用。
新作品少一直困扰着岳云鹏。他在演出中说,《五环之歌》实在是唱恶心了,希望大家换首歌。但是,观众喜欢,就没办法,只好唱,但他会去慢慢尝试新的东西来替代。
去年,岳云鹏主演的《鼠胆英雄》总算上映了,算不上成功,差评很多。但岳云鹏依然是岳云鹏,有那么多的观众喜欢他。
在社交平台上,岳云鹏经常分享,让大家知道他的近况。有时是几张照片,有时是简单一句话,都有无数的阅读和点赞。
1月6日晚上,岳云鹏在头条上说:
网友的互动很多:
“外面下雪了?我的天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这风格,真得很岳云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