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氏风月片鼎盛时期,涌现出一大批性感迷人的艳星,余莎莉便是其中之一。
在风月片开山鼻祖李翰祥的眼中,她是风月片女王,他收其做“干女儿”一手捧红;在著名导演杨凡的笔下,她是吃个饼干都能迷倒众生的性感尤物。
可是,就这样一位风华绝代的艳星,却经历了鲜为人知的伤痛:她出生将门,父亲是赫赫有名的国军中将余程万;年幼时父亲横死,家道中落,她沦为艳星一脱成名;两度入围城,可惜遇人不淑,年华耗尽,家产也被败光……
人世间,总是命运无常,福祸难测。父亲的死让她靠出卖色相谋生,当她名利双收想回归家庭时,却被骗得一无所有。无论倒霉还是作死,她的境遇都令人叹息。
她两度从云端跌入谷底,体验过富贵,也经历过贫穷,她的一生仿佛是别人的两世,跌宕起伏且富有传奇色彩。
将门千金沦为一代艳星
余莎莉,原名余佩芳,原籍广东,父亲是国民党陆军中将余程万,是威名远扬的“虎贲”军将领 ,曾指挥了著名的常德会战。
“虎贲”军的抗日事迹不仅震撼民众,更感动了著名作家张恨水,他于1945年写下了著名小说《虎贲万岁》。时隔多年后,2010年余程万的常德抗日事迹还被拍成了电影《喋血孤城》,由吕良伟和安以轩主演。由此可见余程万的声望和影响力。
彼时《虎贲万岁》出版后,“虎贲”军扬名全国,一位漂亮的苏州小姐看了书后,决心不顾一切要嫁给张恨水笔下的“虎贲英雄”余程万。托人做媒后,这位叫吴冰的小姐便成了余程万的二太太。余莎莉,便是两人最小的女儿。
抗战胜利后,余程万无意于内战,遂携家人赴港定居。余程万自此脱离了政界,以经商谋生。他家财万贯,又有美妻,很快就引起了黑社会的注意。
1955年8月27日晚上,余家遭匪徒入屋行劫,警察来到与匪徒交火,混乱中,余程万中弹身亡。一代枭雄,最后却死于黑帮之手,真是让人感到惋惜。
可怜余莎莉,本是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因父亲横死,家道中落,只能和母亲相依为命,温饱度日。
母亲连自己谋生都格外艰难,哪里顾得上孩子。余莎莉曾回忆自己的童年,“我小时候很不开心……十几岁就离家出走,你可以想象我同我家人的关系。”
“明星,讲本钱不讲学历,本钱,我大把。”离家的余莎莉没有一技之长,又不愿吃苦,但好在继承了母亲的美貌,便把眼光瞄准了娱乐圈。
1973年,叛逆少女余莎莉参加了香港小姐选举。虽铩羽而归,但貌美如花的她成功吸引了大众的注意。
两年后,余莎莉初涉影坛,主演了吴思远的警匪电影《廉政风暴》,可惜反响平平。就在余莎莉心灰意冷之际,大导演李翰祥向她伸出橄榄枝,邀请她出演风月片《骗财骗色》。
当明星是落魄小姐最简单易做的捷径,而当艳星效果更是立竿见影,因为当明星需讲运气,当艳星则只需勇气———罗裳轻解名利便似云来。
身为名门闺秀,怎可离经叛道做伤风败俗之事?可余莎莉已顾不得这些了,为了名利,她决定豁出去了。
在《骗财骗色》中,她与岳华长达十分钟的“床上肉搏”堪称70年代最激爆的香艳演出,她一举成名。
随后,余莎莉成为邵氏公司演员。她乘胜追击,又接着参演了《拈花惹草》《红楼春梦》等风月片,在首部女主戏《风花雪月》中就大脱特脱,堪称“风月片豪放女”之冠;在邵氏赶拍的《应召名册》中,她饰演自杀身亡的艳星白小曼,更以全露的豪放姿态,轰动全港,如愿火遍大江南北。
无论古装还是时装,不胜枚举的风月片中,余莎莉永远是浓妆艳抹的尤物,性感而娇纵,风风火火地出场,眉梢一抬,便迷倒众生。
著名导演杨凡在《楼上画家》中写过当红的她,“进了门说是肚子有点饿,就找了一罐饼干拿起来吃,很是自在。我拿起相机要拍她的吃相,她就把饼干当做男人来吃,我惊讶她的表情如此自然可爱,想像力可以如此丰富。一块饼干都可以把它当成一个男人。她就是李翰祥的风月女郎之一余莎莉。”
余莎莉成了赫赫有名的邵氏艳星,混得风生水起,捞得盆满钵满,高调的以宾利车出入邵氏片厂,而当时香港的宾利车屈指可数。
一代将门之后,为了生计出卖色相,成为一代艳星。当年父亲靠战场杀敌扬名,如今女儿靠床上“肉搏”出名,余程万将军在天有灵,不知作何感想。
晚年住贫民窟与蟑螂为伴
聪明的艳星,在名利双收之后,就见好即收,要么转型,用实力把脱下的衣服一件件都穿回来,比如夏文汐、舒淇,终凭演技享誉影坛;要么洗尽铅华嫁做人妇,比如叶玉卿、邱淑贞,相夫教子乐融融。
在当红之时,从小便渴望家庭温暖的余莎莉选择义无反顾嫁了人,只可惜,她没有叶玉卿、邱淑贞那么好命。
1977年,余莎莉嫁给了邵氏演员詹森。詹森在邵氏演戏虽多,但表现平平,扬名反而是大拍风月片。
夫妻两人就是因合拍《拈花惹草》而相识,詹森对青春貌美的余莎莉一见钟情,戏假情真。在詹森的猛烈追求下,余莎莉答应了求婚。
她决心回归家庭,洗手做羹汤,摆脱“脱星”之名。
余莎莉和詹森登记后,回程时在红磡海底隧道碰上堵车,余莎莉暴脾气就算了,詹森还不识相,明明坐的余莎莉的车,还一路指手画脚,结果新婚夫妻吵了一路。
蜜月伊始的争吵也许就意味着这段婚姻的不顺。余莎莉为这段爱情付出所有,但五年之后仍以离婚收场,“当时我觉得应该找一个他爱我多过我爱他的人,但原来不行。”
第二段婚姻,余莎莉吸取教训,找了一个她爱他多过他爱她的,但仍以失败告终,甚至比上一段更离谱。
命运弄人,余莎莉的第二任丈夫也并非她的良人。他并非真心爱她,只是贪图钱财才跟她在一起的。她本来身家丰厚,不料老公烂赌,她又不擅理财,炒金和炒股票亏掉拍片积累的大半身家。她的钱都不够他还赌债,最终,两人也分道扬镳。
余莎莉当红之时,身边总围着一群富豪猎艳者,年华逝去之后,身边再无护花使者问津,她只能靠自己。
1996年,她卖掉两栋房子筹得400万,投资了一部叫做《血腥Friday》的风月片,请了任达华、李丽珍、蔡少芬领衔主演。她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这部片子上,准备绝地一博,谁知道,这部片子票房惨淡,她亏得血本无归,损失惨重。
她再次从云端跌入谷底,钱没了,婚也离了,一无所有,只好跟儿子相依为命。之后,余莎莉几乎完全消失在娱乐圈,鲜少再出现在大众视野中。
余莎莉再次引起媒体关注是在2000年,她被人发现在兰桂坊摆摊卖假珠宝饰品。据说她全靠摆摊的微薄收入和领综援度日,生活极其潦倒。
余莎莉一下成为香港媒体热衷的人物,不断有媒体采访她,但此时的她已失去往日风采,不仅得了皮肤病,烂手烂脚让人以为有艾滋,还烫着爆炸头穿廉价的性感花衫,眼神充满疲惫。当时她甚至还住在贫民窟,环境极其不好,潮湿暗巷,蟑螂蛇蚁时常出没。
命运已经彻底把一位颠倒众生的风流艳星打击成粗俗不堪的中年老妇。
提及当年,她说:“我这一生都在等,在等一个好导演,等一个好男人。”
对于这个绝望的女人来说,生活里惟一的慰籍也许只有那几句哼在嘴里的歌词:“断石分金刚胜,青霜难断,心里恨绵绵,心似絮还乱,恩似灭还现。万般得失,万般爱恶,尽在江湖了断……”这是甄妮的《春月弯刀》。
“似说我,”余莎莉说,“够伤感。”
结语
昔日的艳星大多都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有的轻松洗白过得风生水起,有的却还过着悲惨的生活。
无论是命运的捉弄,还是自己遇人不淑,余莎莉已成了悲惨艳星的代表性人物。
如今,她靠摆摊、领综援维持生计,常与邵氏老同事如邵音音等交往,闲暇时做做慈善义工,生活平淡从容。
洗尽铅华,她成了一名普通的市井小民,身上已无半点巨星的光彩,更无半点名门千金的影子,不禁令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