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港电影全盛时期,鬼怪僵尸题材风行一时,举足轻重。
说起鬼片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男性角色,莫过于林正英的道长。
而女性角色,是一个很多人熟悉的面孔,却又叫不上名字的“龙婆”、“鬼后”。
其实,她的名字叫罗兰。
她是香港鬼片时代的代表人物,她塑造的“裘千尺”、“龙婆”等形象深入人心,也是很多人的“童年阴影”。
她的荧幕形象广为人知,可她的传奇人生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罗兰的原名叫卢燕英,上世纪三十年代出生在香港的一个普通家庭。
小时候的卢燕英不算漂亮,但读书用功刻苦。可惜中学还没毕业,她就因为交不起学费而辍学,跑到片场做起了临时演员。
因为长相不出众,她只能演一些没有台词的路人甲角色,勉强维持生活。
16岁那年,卢燕英偶然得到著名电影人黄卓汉的赏识,认为她有成为大反派的潜质,于是签了她成为正式演员,并给她取了一个艺名,罗兰。
六十年代,有“东方好莱坞”之称的香港粤语片风靡全球。那十年里,罗兰出演了上百部电影,每天不是在片场,就是在片场的路上。
她太入戏了,以至于成了观众的“公敌”。
就像李明启老师因为“容嬷嬷”等角色备受攻击一样,罗兰因为比较“凶”的长相,大多数扮演毒妇等容易招黑的角色,当时她走在街上,常常受到观众的语言攻击。
到了七十年代,罗兰签约TVB,参演了无线历史上第一套长片剧集《狂潮》,并在此后的几十年里出演了上百部电视剧,是当之无愧的金牌绿叶。
罗兰早年主持无线综艺《欢乐今宵》
1983年和1995年,罗兰分别在两个版本的《神雕侠侣》中扮演裘千尺,凶恶、丑陋的扮相,以至于有观众说,每次看到她总联想到“神雕”里那个凶神恶煞的老婆婆。
然而有趣的是,那时候罗兰也经常扮演慈祥母亲的角色,跟“裘千尺”形成鲜明对比,却又同样深入人心,不得不说她的演技已经炉火纯青了。
八十年代,许冠文的鬼马喜剧,周星驰的无厘头,徐克和成龙的动作片,周润发和刘德华的爱情片等等,都有罗兰的身影。
不过让罗兰“成名”的,还是香港电影中独树一帜的“鬼片”。
九十年代初,低成本的恐怖片逐渐在香港电影中形成潮流。
钱升伟导演几乎以每年一部的速度摄制了《七月十四》、《七月十四不见不散》、《正月十五之一生一世》、《七月十三之龙婆》等惊悚鬼片,以鬼怪事件为框架,延伸出爱情、友情和家庭情感,扣人心弦,煞是好看。
罗兰正是在这个系列中扮演“龙婆”的角色再次走红影坛。
大多数恐怖片尽管在悬念铺垫方面表现平平,却往往能在视觉效果方面吓人一跳,而罗兰的表演正是属于后者。
她扮演的龙婆生动传神,即使忽略剧情,镜头只要给到她的脸,顿时有了阴森恐怖的效果。
她也凭借“龙婆”,两次获得了金像奖最佳女配角的提名,“龙婆”甚至成了她的绰号。
九十年代中期,香港电影又流行了一种三段式故事结构的鬼片,邱礼涛等导演的“阴阳路”系列便是其中的代表。
也是从那时开始,罗兰前后出演了16部《阴阳路》,有心生暗鬼,有痴心情鬼,也有索命冤鬼。罗兰每次冷不丁地出场,总能把观众吓得半死。
“阴阳路”让罗兰成为香港鬼片的招牌人物,许多观众都是被她“吓大的”。
在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演艺生涯中,罗兰参演的影视剧超过四百部,鬼片就有七八十部。因为精湛的演技,她也被认为是“最恐怖的老太太”。
但很多人都没有想到,就是这位“最恐怖的老太太”,却是圈子里人缘最好、最有爱心的艺人之一。
罗兰也是古天乐最敬重、最关照的前辈。他给她自己的私人电话号码,让她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找他。每年过春节,古天乐都会抽空陪罗兰吃饭。
古天乐和罗兰的“缘分”,从二十年前的“阴阳路”就开始了。
在后来的《爆裂刑警》中,罗兰和古天乐再次合作,扮演一个患有老年痴呆症的婆婆。虽然她的戏份不算很多,但因为细腻、动人的表演,使得影片增添了一抹暖色。
罗兰《爆裂刑警》动人片段
也凭借这个角色,65岁的罗兰打败了同场竞技的张柏芝、梁咏琪等靓女明星,成为第19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女主角,也是金像奖史上最年长的影后。
当主持人念到罗兰的名字,全场掌声经久不息,刘德华更是跑下台将她牵上舞台,用他们的方式表达对这位常年如一敬业前辈的敬佩。
70岁那年,罗兰宣布不再和TVB续约,无线赠给了她“敬业不懈”的荣休金牌。
生活中的罗兰终身未嫁,也有人说,她是嫁给了观众。
年轻时她也交往过几位男朋友,但因为她脾气比较大,加上长期在荧幕上出演凶恶的角色,爱情之花总未能结果。
随着年纪的增大,她早就无欲无求,虔诚地信奉天主教,以助人为乐,经常参加公益活动,帮助有需要的家庭及老人。
2005年,为了纪念中国电影诞生一百周年,香港举行了一次全民选举,罗兰赢得了“最佳绿叶奖”,在这个充满浮躁和竞争的时代里,她告诉了我们什么叫实至名归。
近年来,年过八十的罗兰依然是很多导演和广告商的宠儿,在《桃姐》、《窃听风云》、《反贪风暴3》中都有她客串的身影。
罗兰版“老佛爷”
从辍学到跑龙套再到金像影后,一路走来,罗兰真正诠释了那句“山谷里的野百合也有春天”,正如她曾说过的那句获奖感言:
但得夕阳无限好,何须惆怅近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