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逾半百,著名重金属摇滚歌手玛丽莲·曼森再一次陷入舆论漩涡。
2月1日,因出演《西部世界》而备受关注的女星埃文·蕾切尔·伍德在社交媒体上发文,实名指控自己的前未婚夫曼森性侵她多年
曼森(左)和伍德
伍德称,遇见曼森时,她18岁,他36岁。在两人交往的近5年间,曼森对她进行了精神控制和虐待。即便两人分手后,她也过着害怕被报复和勒索的生活,惴惴不安。如今,她不再沉默,是为了让更多受害者站出来。
随即,又有4名女性站出来指控曼森,称自己曾遭其性侵、用棒球棍打脸、强制吸毒、强制歃血立誓、非法囚禁等。一位受害者还表示,曼森经常对“每一个他雇佣的人,每一个他约会的人”进行心理虐待,包括“乐队成员、女友和朋友”。
舆论发酵后,曼森不得不进行回应。他在社交网站发文称,“我的亲密关系一直都是与志同道合的伴侣在两厢情愿的(情况下进行的)。”
这番表态并未让舆论停止对他的批评,反而又有多位女性表示自己也是曼森“受害者”。紧接着,曼森新出演的奇幻剧《美国众神》和恐怖剧《鬼作秀》等影视作品宣布将删除他的戏份;他所属的唱片公司Loma Vista也宣布,不再宣传他近来发行的新专辑,未来不会再与他合作。
曼森曾被认为是为娱乐圈量身定制的“怪物”,有着惊世骇俗的性格、顶着面具一样的怪异妆容、唱着离经叛道的歌词……如今,这个被唱片商业创造出来的“成功作品”彻底跌下神坛。
腐烂和枯萎的童年
不听摇滚乐的人,或许根本不认识曼森,但在欧美摇滚圈曾流行这么一句话:“只有与最邪恶的恶魔交易,才能换来玛丽莲·曼森。”
从降临在这个世上开始,曼森就经历着普通人无法想象的人生。
他的原名是布莱恩·休·华纳,1969年出生于美国俄亥俄州,自幼生活在一个破碎家庭。全家人从未对他表示过关心,祖父有异装癖,隔壁邻居是一个变态,曾当着他的面把小狗杀死。
种种不幸让曼森如同一个“怪物”,他的眼里没有希望,只有悲伤和愤怒。有时,他会读自己最喜欢的童话故事《爱丽丝梦游仙境》来逃避现实——爱丽丝可以去奇幻的地方旅行,而他只能在昏暗的地下室里,终日翻看祖父藏起来的色情杂志。不开心的时候,他也会看与美国著名杀人狂魔曼森有关的文章,从中获得快感。
后来,曼森把童年的恐惧和不安通过画笔发泄出来。在他的画中,人物和动物颜色鲜艳却眼神空洞、身体骨瘦如柴,看似外型华丽,却呈现出腐烂和枯萎的内在状态。他说,“一开始,我就陷入了生命的阴暗面。”
曼森18岁那年,全家移居佛罗里达州。当时,他迷上了写作,进入一所社区大学的新闻系学习。毕业之后,他成为一名乐评人,在音乐杂志《滚石》上发表过多篇乐评。
1989年,20岁的曼森开始迫切想要在这个世界留下自己的声音,企图用自己的方式改变世界。
他想到成长环境带给他的创伤,以及那些疯狂阅读关于杀人狂魔曼森故事的日子。于是,一个叫做玛丽莲·曼森的重金属摇滚歌手和同名乐队问世了。玛丽莲是风靡美国的当红女星,曼森将美女明星和变态杀手的名字组合在一起,寓意是天使与恶魔、美丽与恐怖的矛盾体。为了附和曼森,乐队其他成员的艺名也都是美女明星和杀人魔名字的组合。
不过,有噱头的名字没能帮乐队赚取多少名气。曼森又动起了脑筋:成立电话热线,让关心乐队的粉丝留下信息,他会定期为粉丝发放自己写的新闻稿件和新曲信息。
在那个科技不发达的年代,很少有艺人会如此卖力宣传自己。此时,曼森离大红只差一点运气。
化作地狱归来的魔鬼
曼森后来逐渐发现,自己的卖力宣传不过是在讨好他人。然而,人们其实只有在听到自己愿意聆听的内容时,才会对歌曲产生共鸣。为此,他开始关注社会问题,观察他人对问题的看法,然后将这些内容写入歌中。
后来,曼森的歌曲内容大都和暴力、性、反基督等话题有关,充满了黑暗和死亡气息。为了保持创作灵感,他不停地在“布莱恩·华纳”和“玛丽莲·曼森”两个身份中切换:通过“布莱恩·华纳”的身份观察这个世界,然后再以“玛丽莲·曼森”的方式表达。
当那些充斥着脏话的歌词,与十分怪异的的曲风杂糅在一起,就成了曼森特有的音乐。它像幽灵一样看不见、摸不着,却能徘徊在听众大脑中阴魂不散。
除了在音乐中传递反社会情绪,曼森也试着在装扮上加入哥特元素。惨白的面孔、血红的嘴唇、异色的瞳孔、模糊性别的装束……这还只是曼森最平常的装扮,堪称美国“杀马特界鼻祖”。
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曼森的MV情节和现场演出内容。
比如,在1998年的一个MV中,他以无性人造型出现,画面里充斥着令人不适的元素。而在演唱会上,他也很懂得挑起粉丝的情绪:在充满死亡气息的演出现场,主人公曼森犹如从地狱归来的恶鬼,站在高台上亲手撕掉圣经,或是站在舞台中间,拿着破碎的啤酒瓶划伤自己的皮肤,从胸部一直划到肋骨边缘……
令人诧异的是,如此疯狂的演出方式却受到了无数美国年轻人的追捧。许多狂热粉丝穿着曼森的T恤,挤进乐队的各种演出现场中,场面甚至让人觉得曼森开辟了一个新的宗教。
最终,曼森和“变态”“惊悚”“撒旦”等标签紧紧关联起来。
成名后的曼森在好莱坞广交名流,和明星模特谈恋爱。
1998年,他与性感女演员罗丝·麦高恩订婚,在朋友的私人城堡举行了秘密婚礼。但两人的爱情只持续了不到两年,于2000年12月分手。
之后,曼森又与“世界第一脱衣舞娘”蒂塔·万提斯交往。蒂塔拒绝了所有追求者的好意,却在2005年义无反顾地嫁给了这个奉行“不疯魔不成活”的“人间撒旦”。但这场婚姻也并不长久,结婚仅一年,蒂塔便将离婚协议提交法庭,两人于2007年正式离婚。
“我要代表你们所反对的一切”
喜欢曼森的人,把他当做神明一样信仰。曼森乐队的专辑全球销量超过700万张,演唱会场场爆满,买不到票的粉丝为了一睹曼森的真容不惜彻夜守在排练场外。
讨厌曼森的人则对他恨之入骨,认为他的音乐传递极端内容,尤其是美国的很多家长,纷纷自发抵制他。可家长越禁止的东西往往越受孩子的欢迎,不少年轻人对曼森的喜爱更加狂热,甚至出现过极端事件。
1999年,美国科罗拉多州的一所高中发生惨剧。两名学生持枪血洗校园,在杀死13人、伤24人后自杀身亡。
2012年,一名15岁中学生被指控涉嫌企图枪击同班同学。枪击事件当天早晨,该学生在社交网站留言,“学校开学的第一天,也是我生命中的最后一天!”
当地警方在随后的调查中发现,这些学生都是曼森的粉丝。美国的部分主流媒体开始指责,是曼森的作品引发了这些校园枪击案。
曼森过往的经历中,备受争议的还不止于此。他曾多次在采访中提到过自己吸毒的感受,甚至肆无忌惮和记者讨论哪种毒品更好;他酗酒严重,像喝水一样猛灌伏特加。
他还有收集奇怪收藏品的习惯:恐怖电影中的假肢道具,他花高价竞拍到手,摆放在家里;喜欢收集和德国纳粹团有关的东西,曾让一个犹太裔的女友帮他网购一件德国纳粹军服……
一次,《卫报》记者到曼森的房子里进行实地采访时,曼森特别自豪地展示家里的装饰品——一具四岁女孩的骨骼,一具七英尺高的男性骨骼,以及四处散落的从墓地里捡来的头骨。他很平静地告诉记者,自己拿起头骨时就像从地上捡起草莓一样自然。
当外界投来异样目光后,曼森从未感觉不适。“我知道自己要走极端,极端才能传达我的观点。我要从最底层起步,把自己搞成最招人恨的角色。我要代表你们所反对的一切!我认为最有满足感的是,不管你们怎么做都不可能伤害到我,你们无计可施,除非把我杀死。”
也许,曼森的音乐曾帮助过一些美国年轻人发泄愤怒的情绪,释放内心深处被压抑的欲望,但这并不代表他能以反叛为名去为所欲为。面对现实,人们不得不担心,他会对青少年造成不良示范,从而引发极端社会行为。而如果最终查实曼森曾对女性施暴,那么不管他拥有多少拥趸和光环,都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