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国纽卡斯尔的一间教堂中，正站着两位全副武装的“剑士”。他们穿戴着现代击剑护具，但手中的兵器却十分复古——一把古法手工锻造的青铜短剑，以及工艺同样来自几千年前的圆形盾牌。
两人拉开架势，迅速地过起招来——而在一旁，一群考古学家正忙着拍照录像。
Bronze Age Combat Team/ Science Magazine
再现青铜兵器
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cosplay，而是考古学实验的现场。
在古代，青铜武器曾经普遍存在，但对于这些武器的实用价值，考古学家依然存在怀疑。作为铜与锡的合金，青铜其实相当柔软和脆弱。用它来做武器，岂不是一不留神就会剑毁人亡？因此，甚至有观点认为，制作精巧的青铜兵器并不用于战斗，只用来彰显身份地位的象征性存在。
古人到底如何使用青铜剑？为了一探究竟，考古学家决定做个实验：首先用复制品进行一番“模拟战斗”，从中了解武器上不同伤痕与动作的对应关系，然后再运用这些信息来分析真正的文物。
该研究使用的7把青铜剑复制品 | Hermann, R. et al
研究者请传统青铜匠尼尔·伯里奇（Neil Burridge）用含有12%锡的青铜复刻了7把公元前2世纪至公元1世纪的剑。除了1把剑通体都用青铜制成的之外，其它剑的剑柄都用橡木制成。此外，木雕家杰克·纽波特（Jake Newport）也用特制的青铜工具复刻了当时的木盾。
铸造青铜剑 | Secrets of the Dead PBS
然后，研究者请来擅长古代剑术的击剑手，让他们参考一本来自中世纪的击剑手册，用这些复刻青铜兵器开始了操练。与此同时，研究者们则忙着用高速摄影记录“战斗过程”，并在每轮“对战”结束后立即观察武器上出现的伤痕。
用青铜剑和盾干架中 | Hermann, R. et al
熟练剑士
击剑手根据兵书，用青铜剑复制品完成了刺、投掷、闪躲等一系列战斗动作。接下来，研究者把这些伤痕累累的复制品与110把真正的青铜剑文物进行了对比。这些文物都来自青铜时代的英国与意大利地区。
通过实验，研究者们确定了一些特定痕迹与动作的联系，并且发现文物青铜剑上也具有与之相似的磨损特征。这一点提示，青铜时代的士兵也可能采用了相似的剑术。
几种不同的握剑手法 | Hermann, R. et al
比如，实验中剑士们会使用一种名叫“Versetzen”的战斗技术：故意用剑接触到对手的剑刃，从而锁住、控制对手的武器。研究发现，进行这一动作时，双方的剑刃上都会在凹痕的侧面出现小小的凸起。这是由青铜材料受力移位造成的。
Versetzen：防御者用剑刃挡住对手的剑，从而控制对手 | Hermann, R. et al
而这种痕迹也多次出现在意大利和英国出土的青铜剑上。先前有研究认为，青铜时代的战士为避免武器磨损，会试图避免刀刃互相接触。但痕迹分析则提示，当时人们也会积极寻求机会与对手的剑相接触，从而控制对手。
Versetzen战斗技术在青铜剑刃上留下的形变（a:仿制品；b：文物） | Hermann, R. et al
复刻青铜剑和文物上相似的损伤规律表明，古代战士们不会毫无章法地乱挥青铜剑。他们也应该经过训练，拥有一些固定的击剑技术。
论文作者也提到，在青铜时代，要想击垮敌人，战士要瞄准那些盔甲难以保护到的、并且有大量血管或器官的柔软部位。所以，青铜时代的士兵，颈部和腹部可能经常受到攻击。而胸腔因为有坚硬盔甲和肋骨保护，或许不在常规的攻击范围内。
看起来，青铜时代虽然武器性能不够优越，但同样有出色的剑士存在呢。
题图来源：Bronze Age Combat Team/Hotspur School of Defence
参考文献
[1] https://gizmodo.com/citizen-scientist-larpers-recreate-bronze-age-sword-fig-1843134453
[2] https://www.sciencemag.org/news/2020/04/sword-wielding-scientists-show-how-ancient-fighting-techniques-spread-across-bronze-age
[3] https://link.springer.com/article/10.1007/s10816-020-0945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