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诺奖获得者称新冠病毒是人工制造,含有艾滋病病毒基因,突变引人注目,同行回应
中新社巴黎4月18日电 (记者 李洋)法国科学界人士近日纷纷指出,新型冠状病毒并非人工制造,质疑和反对法国科学家、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获得者蒙塔尼耶的有关言论。
法国《巴黎人报》17日发表题为《为什么蒙塔尼耶的理论不可靠》的文章指出,蒙塔尼耶近日提出的“新冠病毒人造论”观点遭到了很多法国科学家的质疑和反对。蒙塔尼耶声称新冠病毒系人工制造并含有艾滋病病毒基因。
文章引述法国病毒学家高伐德的话说,蒙塔尼耶援引了印度生物学家的相关研究,而此前通过对新冠病毒基因组的研究已经证明没有艾滋病病毒序列;印度生物学家在收到了有关其技术方法和对其研究结果的评论之后也撤回了相关研究报告。
法国科学家德克雷利也在该文中明确指出,当我们查看新冠病毒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有意添加的序列存在,并且我们发现了整个基因组中自然进化的痕迹。
对于蒙塔尼耶提出“新冠病毒存在引人注目的突变”,高伐德也并不赞同,指出该病毒自出现以来变化不大,“正如预期的那样”,新冠病毒的突变远少于艾滋病病毒的突变。
曾与蒙塔尼耶共同参与艾滋病病毒研究的巴斯德研究所教授霍布森17日在接受法国媒体采访时,也对蒙塔尼耶的有关言论予以驳斥。
霍布森指出,蒙塔尼耶的论据主要是建立在数学家裴瑞兹的研究结果之上,但裴瑞兹的研究结果是错误的,新冠病毒的基因组里有许多种碱基组成,其中有许多的U和A组碱基,而艾滋病基因组中也有许多A组碱基,于是裴瑞兹认为这两种病毒有相近之处,其实他如果使用同样的研究方式,还可能会发现别的病毒的基因片段。
霍布森认为,根据目前已知的研究结果,所有的信息都显示新冠病毒是一个自然的病毒,它应该是通过别的哺乳动物将病毒传给人类,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动物,这需要时间来确定。
法国媒体还质疑蒙塔尼耶目前的学术信誉。《巴黎人报》指出,这并不是蒙塔尼耶提出的首个毫无根据甚至有些“阴谋论”性质的观点。他近年来提出的不少观点如“水拥有记忆”等都引发了很大争议。
声称新冠病毒为人造的诺奖得主,曾被上海交大聘为全职教授
新型冠状病毒是人为制造的,还是自然形成的?此前在国内外引起了激烈的争论。尽管不少科学研究已明确显示,新冠病毒是自然形成的,还是有不少人坚信新冠病毒是实验室合成,或为实验室泄露。连诺奖得主也不例外。
4月17日,2008年诺贝尔生理或医学奖得主吕克·蒙塔尼(Luc Montagnier)在采访时声称新冠病毒含艾滋病毒的核酸序列,新冠病毒传播是人为在蝙蝠来源的病毒中加入一段HIV病毒序列所致。他还进一步解释,科学家之所以要这样做,其目的是 “试图制造HIV疫苗”。
诺贝尔生理或医学奖得主称“不相信新冠病毒源于自然环境”,图片截自CNEWS
这一惊人之语遭到同行的广泛批评。蒙塔尼的前同事称这 “毫无根据”,生物学家饶毅批评其言论极具 “欺骗性”。
世界卫生组织曾警告,有关新冠病毒的错误信息会加大医卫人员的工作难度,并向公众传播恐惧、引起混乱。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蒙塔尼在来到中国之前在科学界就已“声名狼藉”。早年因发表一系列伪科学理论,在法国科学界无立足之地,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东方。2010年,上海交大重金聘请蒙塔尼,成为交大讲席教授,还打算为他建一个以其名字命名的研究中心——蒙塔尼生物医学研究所,研究DNA在水中产生电磁波的现象。而在科学界看来,这一理论被认为是伪科学。
蒙塔尼被聘为上海交大的全职教授,图片来自人民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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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奖得主到底说了哪些“惊人之语”?
4月17日,法新社报道的一则新闻引起科学界激烈讨论。蒙塔尼表示,新冠病毒被加入了几段艾滋病毒基因序列的小片段。因此他认为,“新冠病毒不是自然病毒,而是专业工作的结果,是分子生物学家做出来的,是一个特别精细的工作,像钟表匠一样精细”。
新型冠状病毒是否是人为产生的,学术界早已进行了深入分析并对这一论断进行了批驳。“那个插入HIV片断的理论早已被人批得体无完肤”,国内一著名病毒学家对《知识分子》表示。
今年3月,来自美国斯克里普斯研究所(Scripps Research)的学者Kristian Andersen 近日在 Nature Medicine 杂志撰文称,“通过比较了现有的新冠病毒基因组序列可以确定,SARS-CoV-2 是源自于自然发生的,没有迹象显示是人工培育制造出来的”。(见“美英澳学者:新冠病毒不可能产生于实验室,它的起源有两种可能”)
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院长弗朗西斯·柯林斯(Francis Collins)也发博客(见“NIH院长柯林斯驳斥阴谋论:新冠病毒确非人为”),援引并力挺了此项研究,指出任何试图打造冠状病毒武器的生物工程师都不可能设计出刺突蛋白的构象像SARS-CoV-2这样(奇特)的病毒。
早前,世界卫生组织应急行动司司长理查德·布伦南在2月也表示,没有证据表明新型冠状病毒是实验室制造的,也没有证据表明新冠病毒是以生物武器的身份制造出来的,新冠病毒来自动物界。
然而,蒙塔尼仍不相信新型冠状病毒是来自受到污染的市场上的野生动物。由于其诺奖得主光环,蒙塔尼的言论自然引起了媒体的广泛关注。
2008年,蒙塔尼因发现人类免疫缺陷病毒(HIV),与德国学者哈拉尔德·楚尔·豪森(Harald zur Hausen)和法国学者弗朗索瓦丝·巴尔-西诺西(Françoise Barré-Sinoussi)分享了当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一名来自法国巴斯德研究所、曾与蒙塔尼共事的学者 Simon Wain Hobson 表示,蒙塔尼的说法毫无根据。令人大跌眼镜的是,蒙塔尼判断的依据,是印度一个团队的研究,他称“有人强迫他们撤回了文章”。
蒙塔尼所说的研究,指的就是曾发发表在生物预印本网站 bioRxiv 上,曾引起广泛争议的一篇预印本论文,该论文不仅未经同行评审,还由于“极不严谨且选择性使用数据的研究”,遭受学术界同行的广泛批评,最后作者主动撤稿。(见“辟谣:新冠病毒人为制造?引发阴谋论的印度神论文将撤稿”;“北大第三方独立分析:印度神文的数据分析和结论错误”)
预印本平台 bioRxiv 也因这篇预印本论文,遭到了学术界的广泛批评,被指责虽有速度优势,却忽视了质量,部分研究还不可信。《柳叶刀》主编 Horton 评论说,“预印本上有些论文没有任何帮助,这些假消息、不实消息以及流言会加剧恐慌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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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大曾全职聘请蒙塔尼,还为其建研究中心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宁愿相信被撤稿预印本论文、也不相信严谨的科学的学者,凭借其头上的诺奖得主光环,在中国受到青睐。
蒙塔尼全职加盟上海交大曾被广泛报道
2010年11月,上海交大全职引进蒙塔尼,根据协议上海交大将成立一个以蒙塔尼教授的名字命名的研究所—— Montagnier 研究所,作为蒙塔尼在上海交大主要的学术工作场所。蒙塔尼将主要研究DNA在水中产生电磁波的现象,并尝试能否将其从理论转变为医学应用。
蒙塔尼为何选择了上海交大?一篇《科学》杂志的专访显示,其在法国得不到经费,也尝试了其他渠道,同样没什么用,而上海交大的“思想很开放”。
生物学家饶毅在其个人公众号 “饶议科学” 上披露了当年对上海交大引进蒙塔尼的的批评意见。2010年,上海交大提议引进蒙塔尼耶,且希望国家支持引进。当时,蒙塔尼生物医学研究中心建设的经费预算超过3亿元。为此国家进行了两轮评审,第一轮是中国生物医学的院士组成的委员会,意见是同意。随后又启动了第二轮国家层面的评审。
“2011年,国家接受了我们第二批评审的意见,没有对蒙塔尼耶的引进提供任何支持(从名义到资金)。” 饶毅在文章中写道。
至于蒙塔尼研究所中心最后有无落地,目前不得而知。在通过国家引进蒙塔尼受挫后,上海交大坚持继续 “引进” 蒙塔尼,聘其为交大的讲席教授。上海交大时任校领导表示,“蒙塔尼教授吸引我们的不是诺奖获得者的头衔,而是他对其研究领域和方向的强烈追求。”
在很多学者看来,蒙塔尼在中国从事的研究是“伪科学”
那么,蒙塔尼在上海交大主要从事什么研究?根据介绍,蒙塔尼从事的研究是DNA的一种新奇特性:在高度稀释的水溶液中的某些细菌DNA能够诱导电磁波信号。在很多学者看来,这其实是 “伪科学”。一名曾参与科技部当年评审引进蒙塔尼的学者对《知识分子》表示,“蒙塔尼到交大多年,一直在做伪科学(水的记忆功能),他在国际上声名狼藉,沒人会信他的讲话。”
尽管如此,蒙塔尼仍在中国有“市场”,被人拥戴。2018年,他与位于广州佛山的中国发明成果转化研究院,签署了共建“吕克·蒙塔尼实验室”的合作协议。
图源:中国发明成果转化研究院
实际上,蒙塔尼的引进只是一个缩影。近些年来,国内很多高校在大力引进诺奖得主,虽然部分诺奖得主帮助了国内基础科学的发展,但大部分高校对于诺奖得主的引进不加选择,有些地区甚至准备大力发展诺奖得主“经济” ——通过大力引进诺奖得主,转化他们的科研成果,为当地的产业转型做准备。
创立于2018年由上海交大等单位承办的上海滴水湖论坛(后更名为世界顶尖科学家论坛),每年邀请数十名诺奖得主、拉斯克奖得主等顶尖人才,原本打算打造一个 “全球顶尖的原创科学思想和科研成果的智慧盛宴”。如今相关部门希望通过产业和科学的 “珠联璧合”,升级当地的产业。根据介绍,目前有 “多名诺奖级顶尖科学家加盟该基地(上海临港),项目涉及生物医药、人工智能、新能源、新材料、量子科学等前沿科研领域”。这些项目真正的转化价值效果如何,数年后也许我们可以见分晓。
正如饶毅教授评论道,“假的就是假的,还很可能会有副作用,只是时间场合的问题”。此次蒙塔尼的惊人之语也许就是很好的印证。
诺奖得主称新冠病毒源于武汉实验室,遭多名法国专家实力“打脸”!
那么法国科学界对诺奖得主蒙坦尼耶的说法态度又是如何?快和我们来一探究竟!
法国专家怎么说?
一句话概括,主流法媒采访的多名法国专家都否定了蒙坦尼耶的假设。
他们的结论是:目前所有线索都表明,病毒来自自然、并非人为合成!
甚至有人直接将诺奖得主的说法判定为“初学者的错误”!
我们一个一个来看看,他们的依据分别是什么。
首先,来听听法国巴斯德研究所(Institut Pasteur)的西蒙-洛里尔(Etienne Simon-Loriere)的看法:
用事实说话:给病毒找“亲戚”
追溯病毒根源的大部分“证据”都可在它的基因中找到。
通过比对新冠病毒基因组与其他已知病毒的基因组,科学家可识别其“祖先”,从而对其演变轨迹做出科学假设。
按行话,这种做法叫“种系发生分析”。
西蒙-洛里尔也这么做了:
他将新冠病毒的遗传密码与上百种其他病毒进行了比较。
通过“序列比对”,西蒙-洛里尔给新冠病毒找出了20多个“亲戚”:根据相近程度来说,它们可称作新冠病毒的“祖先”或“表亲”。
结论是?西蒙-洛里尔的说法:“新冠病毒与在云南蝙蝠携带的一种冠状病毒共享了很大一部分的基因组”,“其他的序列似乎来自穿山甲携带的另一种冠状病毒,穿山甲也许充当了中间宿主”。
“在实验室里复制黏贴”?“不太可能”
那么,不同部分的基因组究竟是如何融合在一起的?
在西蒙·洛里尔看来,在实验室里通过“复制粘贴”手段,进行基因编辑的假设是“几乎不可能的”(plus qu’improbable)。
为什么?
西蒙·洛里尔认为,虽然理论上一些酶使得“人为制造“成为可能(例如近年来生命科学领域知名度很高的CRISPR/Cas9介导的基因编辑技术),但要注意的是,这种类型的操作每天都在自然界中上演。
换句话说,大自然是这种重组现象最“名正言顺”的“操盘手”:
大自然常上演的重组现象
当两种病毒感染同一细胞并交换遗传物质时,就会发生“重组”现象。
西蒙·洛里尔拿了流感病毒和艾滋病毒来打比方:“对流感病毒来说,这种情况并不罕见,因为流感病毒是由一连串‘像车厢一样’排成一列的小碎片组成的。”
这种重组现象是很常见的:“流感病毒的重组现象发生得非常频繁,这就是为什么每年都会出现新的流感变种”,“同样,艾滋病病毒也很容易发生重组现象,这也使得其疫苗开发至今仍困难重重“。
由于重组, 通过激活ACE2(宿主细胞受体血管紧张素转化酶2)这把“锁”,新冠病毒获得了非常有效地感染人体细胞的能力:“这个重组真的太像自然演变了,以至于不大有理由怀疑是‘人造’的”(Cela ressemble beaucoup trop à quelque chose de naturel pour qu’il y ait un doute que ce soit quelque chose d’artificiel)。
“没有任何证据显示它是合成的”
不仅如此,西蒙·洛里尔还强调,从实际操作角度来看,“人为制造”也不怎么说得通:“如果要制造一个这么大的病毒,必须要具备全球不到十几家实验室才有的技术。而且科学家要制造出一个能与人类受体ACE2结合得这么好的病毒,实际上也是不太可行的。截至目前,我还从未观察到这种机制。”
实际上,如果科学团队想要创建新病毒,那最可行的办法应是使用“现成的”解决方案,修改病毒的某些“功能”:2011年,荷兰病毒学家Ron Fouchier就是如此将H5N1流感病毒转化为具有传染性的突变体。
总体而言,西蒙·洛里尔的发言可总结为——新冠病毒没有任何人工合成病毒的特征、也没有任何可疑的基因痕迹:
“整个基因组中的突变特征似乎与自然病毒的进化过程相符,没有证据显示它是合成病毒”,“没有可疑的基因痕迹-特别是蒙塔尼埃教授提到的艾滋病病毒基因-来让我们认为存在着人为干预 “。
接下来,法国国家科研中心(CNRS)研究员、人类遗传学研究所长本基哈那(Monsef Benkirane)同样斩钉截铁地驳斥了诺奖得主的“人工合成论”:
“新冠病毒基因组绝不含艾滋病毒序列”
援引已发表研究,本基哈那非常直白地驳斥道:“不,新冠病毒基因组绝对不含艾滋病毒基因序列。发表在《自然》杂志上的一篇文章和另一篇发表在《细胞》杂志上的文章,都否认了新冠病毒在实验室合成的可能性“。
他还不留情面地说道:“这个论点没有生物学意义,完全是错误的”。
“我们非常了解新冠病毒经历过的突变,它们在何层级发生、如何使得病毒跨越了物种的壁垒。毫无疑问,这种病毒不是在实验室中合成的”。
简单说清,为什么会“打脸”?
本基哈那进一步解释道:“如果我们在不同的基因组中,去寻找2-3个字母的相同短序列,那是一定能找到的。但这并不意味着,这2个基因组就是相同的,或其中一个来源于另一个”。
怎么理解呢?
以“我看电视”和“我读书”这两句为例:这两句都有一个“我”,但显然这不是相同的2句话;此外,在不同文本中,我们肯定避不可免地会找到相同的单词。
同样,如果在艾滋病毒基因组中发现了新冠病毒基因组中的某些连续词,那么我们也可在别的病毒中发现这些连续词,但这并不意味着2种病毒有什么特殊的关联。
这是个“初学者的错误”
同样的道理,巴斯德研究所的研究者哈伯森(Simon Wain Hobson) 在采访中也重申了。
哈伯森还将这划归到了“初学者的错误“范畴:“蒙坦尼耶的论据主要是建立在数学家佩雷斯的研究结果上,佩雷斯的研究结果是错误的……对我来说,这是初学者的错误”。
为什么?“其实很简单,新冠病毒基因组有许多U和A组碱基,而HIV基因组中也有许多A组碱基,于是他就认为这两种病毒有相近之处。其实他还可能会发现别的病毒的基因片段……自从我80年代开始学术生涯后,见识过许多类似错误。”
诺奖得主援引的“印度研究”,是怎么一回事?
实际上,早在2月初,英国病毒专家特雷弗·贝德福德(Trevor Bedford)就用我们刚刚提到的这个道理,驳斥了诺奖得主近日引用的 “印度研究”结果。
这个“印度研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它的可信度有多高?
1月31日,印度理工学院9名研究人员在生物医学预印本网站BioRxiv公开的一份预印本声称,在新冠病毒突刺蛋白中,发现了4个插入物与艾滋病病毒-1 gp120和Gag高度相似,新冠病毒(Covid-19)与艾滋病病毒具有“异常的”相似性。
不过十分尴尬的是,这篇论文在刊出48小时内收到90条批评意见,作者迅速撤稿,并表示“没有制造阴谋论的意图”。
多国独立研究员也来“打脸”
在里昂CIRI国际传染病研究中心工作的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CNRS) 病毒演化生物学研究员艾蒂安Lucie Etienne在《自然》杂志上发表的论文中重申:
“SARS-CoV-2病毒不含艾滋病基因序列。种系发生分析(phylogenetic analysis)已证实这一点。”
“来自不同国家的独立研究员发表的这些分析,已被其他独立研究员认可。因此,新冠病毒为人造、新冠病毒含有艾滋病基因序列等说法已被否定。”艾蒂安补充道。
此外,法国艾滋病防治行动协会(Sidaction)也明确表示:“截至目前,协会没有资助任何新冠病毒相关研究,也没有任何接受协会资助的艾滋病研究员通知协会,在新冠病毒基因序列中发现艾滋病基因序列。”
看完了这么多科学家的解读,再回过头来看看诺奖得主蒙塔尼耶的研究方法和论据,让人不得不想起了本基哈那在驳斥后补充的那句话:“我很敬重蒙塔尼耶教授,不过近几年他已远离科研,可能并没有跟进最新研究。”
据报道,蒙塔尼耶在2010年后,提出了一些“离经叛道”的学说,至今几乎与主流科学界处于决裂状态。巴黎大学科学史学家Alexandre Moatti如此总结道,蒙塔尼耶在艾滋病领域的才能,反而成了一面扭曲事实的棱镜:“科学精神在于努力鉴别各种有时会互相矛盾的数据,从事实出发、去谨慎地推理。而另类科学家则把所有的事实都拿来为自己偏好的主题服务,最后难免剑走偏锋。”
看来,诺奖获得者更是要注意自己研究的严谨性与公共场合的言辞,不要犯下同行口中“初学者的错误”呀!
老实说,相比关注此类捕风捉影、无根无据的阴谋论,人们应该将目光投向一些更“实在”的话题,例如:“病毒来源到底来自蝙蝠,还是穿山甲?”、“新冠病毒如何损坏免疫和神经系统?”、“为何一些人症状严重、而另一些人却很轻微?”……只有去不断了解这些问题、找到有效治疗方法、研制疫苗,才能更理性地抗击这个已使得全球超过16万人死亡的大流行病。
法媒刊文析新冠病毒来源 吁停止责难中国
人民网讯 法国《解放报》4月17日刊登文章,分析新冠病毒来源,提出应停止指责中国是病毒源头。全文如下:目前主流观点一直认为新型冠状病毒疫情起源于中国武汉的海鲜市场,直到三项科学研究对这一假设提出了质疑。
随着病毒测试在全球范围内逐渐普及,越来越多的数据可供病毒的“基因序列”研究使用。这一研究可以通过分析病毒基因组逐次的突变来重建病毒一定时间内在人类间演变的过程。由于病毒的每一次新的突变都会形成一个可辨识的新的“分支”,研究可以逆向重建起病毒的谱系图。
然而,新的研究表明事情很有可能并不像一开始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要求中国为病毒偿还道德债也还为时过早。从目前的科学研究数据来看,媒体界与政界应该就这一敏感的问题保持谨慎,而此时国家之间的外交关系已经变得越来越紧张。
我们先来回顾一下病毒最初在武汉暴发的两个主要事实。
新冠病毒的基因组与命名为BatCov-RatG13的病毒基因组非常接近,武汉病毒研究所中用来研究的一只蝙蝠携带有这种病毒。然而这只染病的蝙蝠是2013年在云南省的一个山洞里捕捉到的,而此山洞距离武汉市超过1000公里。
在第一批感染的患者当中,绝大多数人都曾频繁出入武汉海鲜市场。然而第一名感染患者却从未去过海鲜市场。
表象之外
如果说所谓“病毒来自中国”的认识已经形成了将近三个月,现在是时候用病毒基因序列研究来打破这一观点了。研究表明在武汉暴发的病毒菌株并不是病毒的来源,或者说这一病毒菌株只是众多病毒来源中的其中一个。
在进入主题之前,必须要澄清的是这些研究都没有对病毒来源于蝙蝠这一事实产生质疑。实际上,在武汉用于实验研究的蝙蝠病毒也被这些研究作为参照点。研究的目的是从与蝙蝠最为接近的动物表亲那里开始追踪,重现病毒的传播路径。
一份由美国IBM研究人员于2月24日发表在《世界卫生组织简报》上的研究报告首先对病毒的来源提出了质疑。报告中指出病毒拥有三个分支变种,其中感染初始变种病毒的患者都有以下特点:
从未与武汉海鲜市场有过任何接触;
经常旅行;
国籍多样化;
感染的病毒变种比其他的变种传播速度都要慢。
3月5日,另一份发表在Medrixiv平台上的中美合作研究也得出了相似的结论。这项研究识别出了三种病毒菌株,而这项研究的最新发现是最接近BatCov-RatG13的菌株并不是在武汉发现的菌株,而是发现于日本、美国、澳大利亚以及其他与武汉相隔甚远的地方。
武汉只是病毒传播的中间阶段吗?
最终在4月8日,英国和德国的研究人员在《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PNAS)上发表了病毒的160个基因组数据的研究报告。这些从世界各地采集到的病毒基因组高度相似,但科研人员还是通过它们彼此间微小的差异分成了A、B、C三组主要病毒菌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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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英德研究组标明的病毒的三个分组。右下角是蝙蝠病毒的基因组,A组病毒比在武汉发现的B组病毒更接近蝙蝠病毒。(信息来源PNAS)
由于在武汉发现的病毒主要都属于B组,因此B组的病毒变种就应该最接近BatCov-RatG13的病毒菌株(如果第一起病毒人畜间传播真的发生在武汉的话)。但是事实并非如此。实际上,最接近蝙蝠病毒的变种是A组的病毒,主要来源于中国南部(香港附近),日本以及美国。至于C组是重创欧洲的病毒变种,而C组似乎是在B组病毒发生突变以后才出现的。
剑桥大学遗传学家、研究报告的第一提交人彼得·福斯特在接受CGTV采访时郑重地表示:尽管从表面上看病毒来自武汉,但目前断言病毒一定来源于中国的武汉还为时过早。
如果这些研究能够通过发现了比蝙蝠病毒BatCov-RatG13更接近新冠的病毒来质疑当今的主流观点,那么病毒的确切来源就仍然是个未解之谜。如果武汉不是病毒的来源,那么我们该去哪寻找“零号病人”呢?
扑朔迷离的谜团
鉴于新冠病毒与蝙蝠病毒之间的相似性,目前的主要假设认为第一起病毒人畜间传播还是发生在中国,但也许是在云南省。在这种假设下,中国的“零号病人”可能直接或间接地感染了几个不同国籍的游客,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病毒变异、随后在武汉和全世界暴发之前。
不过,其他的假设可不这么认为。事实上早在2002年,一些研究机构就开始应对冠状病毒疫情暴发的可能。第一起SARS疫情在中国暴发后,研究机构就收到了大量的拨款来应对SARS病毒的传播,世界各地的很多研究机构也都收到了拨款。
病毒被运到实验室之后就被人工培育,以便全方位地研究它们的特性。在这一前提下,病毒的培育要么是在蝙蝠或者人类的肺细胞上进行,要么在动物的活体上进行,例如灵长类动物或老鼠。在一些P3或P4等级的实验室里,自然状态下的病毒甚至会被人工改造从而增加它的攻击性,这种研究方法几年前曾引起激烈的辩论。
虽然病毒学家蒙塔尼耶编造的谎言借着极右翼媒体的宣传变得甚嚣尘上,但我们几乎可以肯定新冠病毒绝没有在实验室被改造过。相反,没有证据表明实验室能够通过试管培育病毒,这一假设只是被那些最严肃的科学刊物收录进了可能性的列表当中(参见刊登在《自然-医学》的这篇文章)。顺便一提,这种类型的研究会无意地通过“路径选择”的被动机制选择出那些更容易传染给人类细胞的病毒。
尽管这一假设的可能性很小,我们也不能排除新冠病毒是由于人为操作失误或者设备故障从实验室泄露出来的可能性。如果事实果真如此,那么“零号病人”不一定是中国人,也有可能是法国人或美国人。
国际紧张局势
从这一角度来看,最近在法国的资助下建立起P4实验室的武汉病毒研究所必然是首要怀疑对象。坚持排华策略的特朗普更是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美国政府已经找到相关证据,但其背后还是阴谋论在作祟。
然而从最近的情况来看,尽管诋毁中国的人并不爱听,但中国驻法大使并不一定有错。病毒泄露假说用在美国身上反而更为合适。实际上,2019年8月,一场严重的安全事故导致美国迪特里克堡立即终止了大量的敏感活动,而这里正是美军研制生化武器的重要基地。该实验室从事世界上最危险的病毒的研究,而该研究所对实验室废品的消毒设备可能自2018年的一场洪水后就已经失效,这就意味着病毒泄露是完全可能发生的。鉴于事态的严重性,研究所直到2019年12月7日才部分启用,此时正好是新冠病毒大暴发之前。而研究所直到本月才恢复全部功能。换句话说,P4实验室并不是完全可靠的代名词,最新的证据把我们的目光带到了美国。
无论如何,随着国际关系日益紧张以及相关信息还有待核实,媒体和政客对于病毒来源的说辞最好要温和一些。拥有将近一百万中国公民或中国移民的法国不该与特朗普的排华政策同流合污。这种充满偏见的姿态比那些误导病毒本源的基因研究更可恨。
但最终定论恐怕没有人能够给出。(实习生 刘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