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反修例风波愈演愈烈,持续的动荡与严重暴力已经对香港经济造成了严重伤害,有些讨论甚至认为香港的亚洲金融中心地位都可能因此而受到影响。在台湾,两党也政治人物也开始产生补位香港,成为亚洲金融中心的美好想象。
国民党立委罗明才于当地时间10月8日对台湾行政院长苏贞昌与台金管会主委顾立雄的质询中提问,在当前香港社会未能恢复稳定之际,台湾是否要准备好“借机补位”,争取台湾成为亚洲金融中心的位置,透过相关规划“迎来更多的商机”。随后国民党立委曾铭宗也于10月14日质询金管会主委顾立雄,如果香港情势继续恶化,台湾有无可能取代香港部分金融中心的功能。
台湾金管会主委顾立雄提出加速推动“媲美星港财富管理新方案”,希望开放更多金融产品,让台湾有机会成为金融中心。(多维新闻)
面对立委们的质询,苏贞昌仅回应政府会因应各种变化,随时以最大利益方向做考虑。顾立雄则提出加速推动“媲美星港财富管理新方案”,希望开放更多金融产品,且打通境外金融中心(OBU)跟外汇指定银行(DBU),并喊出“台湾资金台湾自己管”的口号,希望透过这样的过程,让台湾有机会成为金融中心。
台湾与金融中心的现实仍有差距
然而,成为亚洲金融中心这个雄心壮志要想实现,还是先得看看客观情势来判断。
英国智库Z/Yen集团与中国(深圳)综合开发研究院于9月19日共同编制发布了第26期《全球金融中心指数》报告(GFCI 26),该报告由商业环境、金融业发展、基础设施、人力资本、声誉与一般性因素等五大指标组成评估,其中香港、新加坡与上海高居亚太前三名,而台北则位居亚太地区的第13名,全球第34名。
此外,根据投资银行高盛(Goldman Sachs)统计,香港约有资金40亿美元于6月至8月间从香港流出,流出的目的地选择仍是新加坡,而不是台湾。在区域内有关有关香港金融中心地位的可替代性讨论中,台湾从未进入备选名单。从上述可知,台湾要成为亚洲地区的金融中心,现实与梦想之间仍有很大差距。
根据第26期《全球金融中心指数》报告(GFCI 26)指出,香港、新加坡与上海高居亚太前三名,而台北则位居亚太地区的第13名,全球第34名。(多维新闻)
在政治人物宏大愿望与客观数字两相对照之下,更要追问的是,台湾如果“有梦”要成为亚洲金融中心,究竟“缺”了什么?
缺金融中心要素条件
以香港为例,香港能站稳亚洲金融中心地位,首先在于其“自由港”的优势。香港在1840年代开始推行自由贸易政策,一步步发展成为经济结构多元的自由港。过程中各种制度改革,包括良好的赋税环境、简便的通关程序,更重要的是自由的金融政策与资金流通,这让香港具备了资金调度便捷的诱因,也是形成金融中心不可或缺的条件,这是一个长达上百年的积累过程。
台湾离自由港的路程仍遥远,许多相关制度基础都明显不足。央行总裁杨金龙曾在立院备询时指出,为何香港资金不会选择流到台湾,主因在于台湾目前要成为金融中心还有一部分差距,除了台湾对洗钱规范较为严格外,制度、会计与法律的基础都需要建造。杨金龙也强调,金融中心群聚效应的前提是贸易中心,如香港跟新
加坡皆是贸易转口港,其言下之意即台湾目前还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香港作为金融中心的条件除了有历史上的因素之外,香港贸易转口港的角色所带来的群聚效益也是成为金融中心的重要原因。图为香港葵涌码头。(新华社)
简言之,台湾的金融业要素条件和香港、新加坡有很大差距,无论是金融人才、法律环境、语言环境、资金流通的便利性都和香港、新加坡不可同日而语,商业贸易也远远达不到作为亚洲金融中心的规模,这是台湾成为亚洲金融中心的第一块绊脚石。
缺良好的两岸关系和法治环境
香港能成为亚洲金融中心另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其与中国大陆的密切关系,香港早期便是大陆企业融资、提供资金及帮助海外投资者进入大陆市场的关键场所。此后,随着中国大陆经济的发展,香港也同时承载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角色。香港目前已成为境外人民币业务、合格境内机构投资者(QDII)、合格的境外机构投资者(QFII)、沪港通、深港通、债券通、基金互认等业务的先行先试地点和全球最大的离岸人民币中心。大陆工银国际董事长丛林便认为,香港是大陆企业“走出去”和国际投资者“引进来”的主要平台。
在“一国两制”下,香港因为背靠大陆市场而形成的资金通道效应,是香港成为亚洲金融中心的另一重要原因,也因为这一原因,即便是金融业要素和香港高度同质的新加坡,也很难撼动香港的金融中心地位,最多被作为备选城市。在当前的两岸关系条件下,台湾在陆资、港资管理上充满着各种歧视性规定,患有特别严重的“陸资渗透过敏症”,使得台湾根本就不具备大规模资金自由流通的环境。而台湾狭小的本土市场,在法规上对外国投资本设立的重重关卡,高度不透明的逐案审查制度,使得大宗外资更不可能在台湾落地,或是利用台湾作为资金通道。事实上,即便是台商对大陆的投资,有很多就是把香港作为资金中转地。
台湾北市府双子星建案成为蔡英文与柯文哲政治利益斗争下的利用品,这将使国际投资者对台湾投资环境更为却步。(南海控股)
以双子星案为例,这个投资高达600亿(1元新台币约合0.03美元)的案子,是台湾多年少有的国际投资大案,中标方南海马顿也事先通过了政府的资质审查。但在投资案推动过程中,先是民进党蔡英文政府为了拦下该案,卡住柯文哲,投审会活生生给扣了一个莫须有的“国安疑虑”帽子,使得项目卡顿;后在南海马顿提起申诉过程中,台北市政府为了将此案作为柯文哲的政绩,能为柯文哲的“台湾民众党”在立委选举中提供支持,又擅自宣布南海马顿丧失优先资格,由出价比南海马顿低150亿的另一家投标方替补。如此以来,不仅政府与台北市民白白损失了150亿,很难让人不相信背后有什么交易,国际投资更是被这些政党政客们为了私利而玩弄于股掌之上,以如此充满政治算计的“人治”标准,完全枉顾法治,如何提升对外资的吸引力?毕竟所有投资人的钱都不是大风凭空刮来的,如何让资金能够最有效率地调度盈利,才是国际资金的重要考。在紧绷的两岸关系下,又面临如此恶劣的法治环境,政治人物动辄用政治权力“强奸”投资,如此恶劣的政治与法治环境,台湾可以成为亚洲金融中心?
政治人物缺讲实话的真诚
长期以来,台湾的体质由于经济结构未见转型、法规持续捆绑,加之政治纷扰与两岸关系起伏跌宕,总体经济停滞不前的同时,又对外来投资频频设限,自身能量只能不断虚耗,根本就不具备成为亚洲金融中心的要素条件。
这些现实问题,政治人物难道完全无感?还是他们在揣着明白装胡涂、自欺欺人?政客明知现实如此,却又要在国会殿堂对台湾人画一块遥不可及的大饼,完全缺乏了对人民讲实话的真诚,这种缺德难道不是阻挡在台湾面前的另一块石头?
种种处境与限制摊在眼前,政治人物为了政治利益而置法治与规则不顾,如此昧于现实提出取代香港金融中心的“梦想”,官员的回答又是言不及义,如此恶劣的内外环境,还想成为亚洲金融中心,这难道不是白日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