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在中印两国首脑于周五举行非正式峰会之前,印度金奈的学生们排出了中文“习近平”字样的队形。 P. Ravikumar/Reuters
新德里——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周五对印度进行短暂访问,并将与印度总理纳伦德拉·莫迪(Narendra Modi)会晤。一位印度高级官员用“友敌”(Frenemies)一词来形容印中关系。
这两个大国既是邻国,也是战略对手。两国都拥有核武器,两国关系也一如既往地复杂。习近平和莫迪都是两国几十年来产生的最具影响力的领导人,两人都有着超乎寻常的个性。但彼此之间,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倾听。
中国不希望印度跟美国走得更近,不久前,莫迪在美国受到了特朗普总统的热烈欢迎。印度希望中国通过购买更多的印度商品和服务,重新平衡两国间的贸易往来,还希望中国远离困扰两国多年的边界争端。保持良好关系对中印两国成为世界强国的愿望都有好处。
但中印关系多年来一直起起落落。20世纪60年代,两国曾打过一场短暂但激烈的边界战(中国赢了),都支持对方后院里的叛乱,并在贸易赤字问题上争吵不休(中国也在赢得这场较量)。
这次峰会差点泡汤。习近平一直没给莫迪一个明确的答复,直到几天前,他在最后一刻才证实的确要访问印度。看来,中国对印度最近在边境附近的一些军事演习感到不满。
行程安排显示,这是一次短暂的旅行。习近平将在地面停留约24小时,他于周五下午2点左右抵达印度南部城市金奈(Chennai),参观几个印度教古迹,出席一场高级别晚宴,然后将在周六上午与莫迪进行一小时的一对一交谈。
他们有不少需要解决的问题。下面是其中的一些。
克什米尔
上个月,在印控克什米尔的斯利那加的苏拉地区发生的冲突。 Atul Loke for The New York Times
莫迪政府本质上在今年8月吞并了克什米尔,这片位于喜马拉雅山脉的有争议领土,长期以来一直是印度与巴基斯坦冲突的根源。但在新德里的政策研究中心(Center for Policy Research)从事战略研究的教授布拉马·切拉尼(Brahma Chellaney)说,印度的做法也导致与中国的“不和”。
部分原因是中国也声称拥有克什米尔的一部分:一片名叫阿克赛钦的高海拔平地。莫迪剥夺查谟和克什米尔的独立国家地位,将整个地区作为两片新的联邦政府控制的飞地来管理的决定,被视为印度立场的进一步强硬,可能对中国的领土主张构成威胁。中印边界的大部分地区存在争议,这可能在本次会晤时提及。
中国的盟友巴基斯坦是印度最为痛恨的竞争对手,包括伊姆兰·汗(Imran Khan)总理在内的巴基斯坦官员已经对克什米尔问题表示了强烈的不满。巴基斯坦也对克什米尔的部分地区声称拥有主权,并指责莫迪进行种族灭绝。
莫迪可能会向习近平保证,印度不打算改变国际边界,克什米尔完全是一个国内事务。
克什米尔问题在印度和巴基斯坦都如此之敏感,以至于习近平几乎不可能在不激怒任何一方的情况下就此事发表任何公开言论。
巴基斯坦
上个月,在巴控克什米尔发生了针对印度的抗议活动。 Saiyna Bashir for The New York Times
这可能是一个完全独立的讨论。印度一直在大力游说,让国际社会怀疑巴基斯坦,并指责巴基斯坦暗地里支持恐怖分子。未来几天,一个位于巴黎的特别财政工作组将举行会议,审议巴基斯坦的行为。印度希望中国加入到将巴基斯坦列入黑名单的努力中来,这会使巴基斯坦的经济陷入困境。
但是,习近平政府已经在巴基斯坦投入了数十亿美元的资金,并正在迅速把它变成中国的附庸,向巴基斯坦出售中国的武器装备,让巴基斯坦获得中国的秘密技术。尽管中国在自己的西部新疆地区迫害维吾尔族穆斯林,将他们强行关进拘禁营,但巴基斯坦官员过于依赖中国,因此在这个问题上不会有太多的抗议。
就在上周,一名中国官员表示,中国将帮助克什米尔人“获得他们的基本权利和正义”,“中国将支持巴基斯坦”。这激怒了印度人。
贸易不平衡
印度尼帕德的一个洋葱市场。 Atul Loke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中国手机。中国螺丝。中国塑料玩具。中国对印度的出口远远超过印度对中国的出口。印度对中国的贸易逆差已激增至近600亿美元。
就在10年前,许多人还把中国与印度的经济增长相提并论。没有人再这么说了。中国的经济规模现在已是印度的五倍。中国已成为世界的制造中心,而印度在很大程度上仍是个农业国。
莫迪可能会要求习近平允许更多的印度药品进入中国,降低某些贸易壁垒,但中国的分析人士估计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长期以来,印度一直在为解决贸易失衡问题进行努力,但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进展,”北京清华大学的南亚研究学者陆洋说。
如果两国的经济差距进一步扩大,“印度最终可能成为中国的墨西哥,成为一个廉价劳动力储备国,而不是一个与中国实力相当的大国,”布鲁塞尔自由大学(Free University)国际政治学教授乔纳森·霍尔斯拉赫(Jonathan Holslag)说。
他们自己
莫迪和习近平去年在武汉。 India’s Press Information Bureau
行程给元首之间建立感情留下了一点时间。
莫迪计划带习近平参观金奈附近的古老海滨城市马马拉布勒姆(Mamallapuram)的一些古迹。据印度新闻媒体报道,还有一个私人晚宴和一个“文化节目”。
去年,在中国武汉举行的一个类似峰会上,两国领导人在湖边散步、摆样子拍照时都尽量想显得不太呆板。但似乎效果不大。
“人们在他俩之间没看到什么特殊的关系,”新德里贾瓦哈拉尔·尼赫鲁大学(Jawaharlal Nehru University)教授阿尔卡·阿查里雅(Alka Acharya)说。
尽管如此,她说,他们还在努力,并“已建立了一种可以接受的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