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年前的手术有多可怕,今天的医学就有多伟大



在爱丁堡大学的解剖博物馆里,陈放着一具泛黄的骨架,据说那是全英国最出名的人体骨骼标本之一。骨架的主人叫做威廉·伯克,他生活在19世纪初的英国。




之所以在解剖博物馆里展览,并不是因为这具骨骼标本有什么特别之处,而是威廉·伯克曾经为人体解剖事业做出“卓越贡献”。

威廉·伯克和威廉·黑尔两兄弟曾经经营着一家廉价旅馆,兄弟俩向爱丁堡大学的解剖教授送去了15具宝贵的尸体。

只不过这15人都是兄弟二人亲手杀害的无辜者。




这样一个阴暗的开头并不是为了引出什么犯罪事件,我反而要讲的是一个拨开云雾见天明的科学故事。

这位最后被当众绞死威廉·伯克是今天介绍的纪录片《手术两百年》里一个小事例,但他所牵涉却是人类最伟大的医学事业。







第一次观看央视出品的这部《手术两百年》,着实令人惊艳,影片宏大的国际视角让我一度以为它来自英美,但用不着看完一整集,我就被影片中紧贴中国的本土内容带了回来。

在我认真观看了这部篇幅宏大的纪录片后,我发现它所展现出来的人类医学发展要更加宏大。







一个直观的感受就是,如果我穿越回200年前做一场手术,就有200种可能死于医学的落后。

我可能死于医生对人体解剖结构的错误认知,可能死于没有麻醉的剧烈疼痛,可能死于失血过多,可能死于医生不洗手……

但是,在今天手术早已被人们当做是一种可靠直接的治疗手段,这才仅仅过了200年,不觉得不可思议吗?

带着这样的感叹,我拟了今天这样的标题:200年前的手术有多可怕,我们今天的医学就有多伟大!







想要完成一台可靠的手术并不容易,每一步操作的背后其实都是一段血腥黑暗的历史。

人类实施手术的历史其实很早,远的不说,就我们中国山东就曾发现过4000年前开颅手术的证据。







然而这并不代表医学,这些年代久远的开颅痕迹比较可能与宗教仪式相关,道理很简单,我们连自己的身体都不曾了解,如何在黑暗中以手术救人?

近2000年前,古罗马时期的医生盖伦开始尝试了解人体的构造,但是由于宗教和法律的种种限制,解剖人体是不被允许的。






通过对猪、牛、羊等哺乳动物的解剖,盖伦给出了最早的人体解剖学知识,并用这些知识救治了很多重伤的角斗士。

可那毕竟只是依葫芦画瓢,真正打破禁忌的是一位叫做维萨里的意大利年轻人。维萨里生活的年代黑死病盛行,解剖人体不再是禁忌,他通过解剖尸体绘制了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解剖学著作。




解剖学迅速发展,但也面临困境,没有可供研究解剖的尸体。于是在英国就出现了专业的盗尸人,他们将刚下葬的坟墓掘开,偷出尸体高价卖给医学院。

为了保护逝去的家人,当时英国的坟墓基本都设有严密的防盗装置。然而,偷不了尸体还可以亲手自造尸体,开头提到的威廉兄弟就是典型。







今天,供医学研究的合法人体来源除了死刑犯,还有遗体捐献。医学生们在开始人体解剖前都会向“大体老师”(遗体捐赠者)致以最真诚的敬意。

在曾经的黑暗面前,今天的每一丝亮光都应该被铭记。



对人体解剖结构的了解仅仅是手术最基础的部分,但手术还需要很多方面的技术才能够真正意义上的实施下去,不然就只是“宰牛”而已。

空有解剖知识的手术才是最可怕的!







首当其冲便是止血的难题。以前的手术有多恐怖?看看当时的法国军医是怎么做外科手术的。

一名士兵因为负伤需要截肢,医生拿起骨锯迅速锯断残肢,然后从炉火中拿起一块烧红的烙铁,猛地按在截肢的伤口处止血。






当时根本没有麻醉技术,截肢手术的恐怖传遍欧洲,这些久经沙场的士兵都根本无法忍受,有些当场就会疼痛得晕厥过去,甚至直接死亡。

就算挺过了这一关,之后还有被烫烂伤口的感染问题,能活下来的概率和猜硬币正反面一样,看天。



所幸,一位法国军医帕雷实在看不下去,他发明一种更温和的止血方式,也就是我们现代止血钳的原型。

然而光有止血还不行,总会有流血不止的情况发生,失血过多危及生命还是时常发生。



能不能给失血的病人补血呢?这种想法其实很早就存在了,甚至已经有不少人尝试过了。

只不过他们最早用的是羊血牛血,再后来开始用人血,可还是发现输血的成功率非常低,大多数人在输血后不就死去了。






现在我们知道这种现象是因为血型不匹配造成的,卡尔·兰德斯坦纳发现的ABO血型分类今天说起来很简单,但就是这个发现独揽了一届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有了止血钳的发明,血型匹配的知识,是不是就大功告成了呢?并没有!




一战的时候,有士兵负伤需要输血,医生需要找到血型匹配的另一个士兵,一边抽血一边输血,量大了还要换人。

之后,我们才发明了能够大量储藏血液的装置,同时还发明了添加柠檬酸钠防止血液凝固的方法。







这才算是基本解决了手术中的血液问题,然而我们还有两座大山需要翻越。

其中一个就是麻醉,前面提到了法国士兵在截肢时常常会痛到晕厥甚至死亡。为了尽可能降低疼痛致死的风险,那个年代的手术只有一个原则,就是快!







一场截肢手术最快只要不到30秒,这个速度锯木头可能都锯不准,别说是截肢了。所以这种手术往往非常粗糙,多锯一块少锯一块都是时常发生的事。

但是有些手术又不得不精细操作,比如拔牙。牙医也想了很多办法,比如灌醉或打晕患者,但结果往往还是以患者痛醒告终。







一位美国的牙医莫顿不堪忍受患者的尖叫和呻吟,就想尽一切办法找能把人放到的物质。最终找到了乙醚,一种挥发性极强且具有刺激性气味的物质。

经过差点一命呜呼的自体实验后,莫顿使用乙醚作麻醉剂公开实施了一次无痛手术,整个医学界为此轰动。


自此,麻醉正式走上现代医学的舞台。然而,奇怪的事又来了,麻醉应用后手术的死亡率不降反升。

这是为什么?其实是另一座大山——感染。

此前的快刀手术虽然疼痛难忍,但因为速度极快,伤口接触病菌的机会反而更少,而麻醉出现以后,手术能够慢工出细活,但是也大大增加了感染的几率。



究其原因,在于医生连洗手的概念都没有。

这里有段悲惨的故事:匈牙利医生塞麦尔维斯发现妇产科病房产褥热爆发的区域性很强,于是便开始调查原因。


恰巧塞麦尔维斯碰到了这样一件事,他的一个同事在解剖尸体的时候不慎划伤手指,结果出现了和产褥热病人类似的症状,最终不幸去世。

他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但直觉告诉他解剖尸体与产褥热一定有联系,可能与医生手上沾染的污渍有关。



于是他开始在自己管辖的妇产科病房推广术前洗手的操作,结果遭到了同行的嘲笑,洗手就能解决恐怖的产褥热?怎么可能?

结果我们都知道了,洗手的确非常重要,对现代医生来说洗手仍然是手术前最重要的步骤之一。

可是就是这样简单有效的一个操作,却让塞麦尔维斯受尽了屈辱,最终在疯人院中去世,只活了47岁。



直到人类在病患的分泌物中发现了链球菌,塞麦尔维斯的超前理论才被人重新看待,令人唏嘘。

这样的一个个悲伤的故事,一段段阴暗的历史,才终于让一个医学手术有了基本的模样。

我们克服了对人体解剖结构的不了解,解决了止血输血的难题,又找到了减少感染的方法,就像翻过了一座又一座的险峰,终于看到了一缕阳光。





然而,接下来的一百年里还有更多伟大的故事,这些就交由这部《手术两百年》给大家详细讲述,这篇文章只是对现代医学发展的粗浅预览。

关于手术的现代与未来,央视的制作组有更专业更细致的解答,不管你是否对医学感兴趣,这样一部优秀的国产纪录片都非常值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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