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5日,日本东京警视厅宣布,中国籍主任研究员权恒道,涉嫌违法,被警方逮捕。
涉嫌技术泄密?
现年 59 岁权恒道教授是茨城县筑波市国立研究开发法人产业技术综合研究所(AIST)的高级主任研究员,主要从事保护大气臭氧层和低温室效应含氟化合物开发与应用研究工作。
图片来源:第一届含氟温室气体论坛
产业技术综合研究所,简称「产综研」,是日本研究尖端技术最大规模的研究机构。
逮捕权教授的具体罪名,是他曾在 2018 年 4 月,向中国的一家企业发送了一封电子邮件,内容涉及氟化合物合成的相关研究数据。
权教授的这一举动被日本警方认为是「泄露」技术信息的铁证。
警方声称,若该技术被中国使用到军事上,有可能对日本造成「安全保障上的威胁」。
之所以将枪口瞄准权教授,无疑是因他与中国的密切关系。
早在 2006 年,权恒道就被北京理工大学聘为兼职教授。
北京理工大学杨树兴副校长(右)为权恒道博士(左)颁发聘书| 图片来源:北京理工大学官网
2018 年,权教授的科研成果获得了中国的国家科学技术奖。
图片来源:北京理工大学官网
权教授指导的博士还获得了 2022 年校级优秀博士学位论文。
日本警方认为,权教授在「产综研」担任高级主任研究员时,也同时在北京理工大学兼任教授,「极有可能」参与了中国国家级科研项目。
事发至今,日本新闻媒体开始铺天盖地地报道,这一话题快速升温。对于此事,日本的政客们也没闲着。
权教授被逮捕的第二天,日本经济产业大臣西村和内阁官房长官松野就出来喊话,纷纷「表示遗憾」,认为「产综研」一直在推进信息管理相关的组织体制和规则的整备,但结果却出现了泄密者,应该继续加强信息安全措施和人员认定制度。
「产综研」也表示要全面协助办案,严肃对待。
权教授「担任北理工兼职教授」和「中国国内知名公司将其技术产业化」等信息,是已经明列在官网的公开信息。而
且,北京理工大学与「产综研」之间的交流合作已经十好几年了,并不是什么新闻,也不是什么秘密。
而这次日本警方,政界,媒体却轮番上阵,针对北京理工大学「国防七子」的身份大作文章。
中国行动计划
因「涉嫌技术泄密」被警方逮捕,这样的事情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如今仍然余波未了的「中国行动计划」。
2018 年 11 月,美国司法部启动「中国行动计划(China Initiative)」,旨在调查被认为威胁美国国家安全的商业机密窃取和经济间谍活动。
该计划汇集了整个美国联邦政府的资源,以国家安全为由,矛头直指在美工作的华裔科研人员,甚至连与中国有交流合作的美国科学家也不放过。
今年 3 月,Science 专门撰文回溯该计划对科研人员的伤害,统计出有 246 人该计划被调查甚至起诉,其中近九成为华裔或华人,有接近一半的人丢掉了终身教职。
图片来源:Science 官网
该计划甚至对美国近百个地区司法部门下达硬指标要求,每年必须提交不少于两起的针对中国的诉讼。
著名科学家付向东就是该计划的受害者之一。2019 年,他收到来自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的指控,称他违反相关政策。校方近一年调查后,认定了NIH对他的指控。2022 年 12 月,多次申诉无果的付向东被迫辞职,结束了他在美国长达 40 年学习和工作的生涯。
该计划的启动,引发了中美两国学界的强烈抗议和广泛指责。美国物理学会 2021 年连续发声,表示该计划削弱了美国对国际学生和科学家的吸引力,正在削弱而并非加强美国的科学事业。
美国媒体也表示,这种做法会导致华裔科学家抛弃美国,返回中国,等于变相把精英人才和先进科技拱手相送,认为该计划制造的问题,远超它能起到的作用。
2022 年 2 月, Science 主编 Holden Thorp 亲自撰写社论,呼吁必须停止中国行动计划。
图片来源:Science 官网
在各方压力之下,2022 年 2 月,该计划被美国司法部宣布终止。
看似终止,实则不过是一场换汤不换药的把戏,甚至还有所升级。
取代「中国行动计划」的,是一份更为广泛的安全战略,其关注重点依然是所谓的危害国家安全的间谍活动,以及违反出口管制、保护知识产权、保卫美式民主不受威胁等内容,而且优先处理并积极反击中国政府损害美国的行为。
而且美国司法部也明确提出,要采取全方位的综合手段,充分利用司法部的全部法律武器。
长长的受害者名单
在美国的一意孤行下,最受伤的一批人莫过于潜心搞研究的华裔学者和科学家。
2015 年年初,天津大学光电学院教授、知名芯片专家、中国诺斯芯片公司创始人张浩,收到一份来自南加利福尼亚大学的邀请函,邀请他参加同年 5 月份的一场学术研讨会。
可让张浩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欣然赴美参会的路上,在洛杉矶机场转机时,竟然被几名 FBI 以经济间谍罪为由「依法」逮捕了。
原来,所谓的学术邀请不过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陷阱。
2020 年 9 月,美国联邦法院作出判决,张浩被判 18 个月有期徒刑,罚款 47.7 万美元。但就在中方妥协交完罚款的 18 个月后,美方又一次提出了更多诉讼,张浩面临 15 年监禁。时至今日,尽管多方努力,但张浩依然被美国政府软禁,回国之日遥遥无期。
图片来源:亚特兰大宪法报
对于美国工程院院士陈刚而言,美国政府两年前对他采取的行为,同样刻骨铭心。
2021 年 1 月 14 日清晨,时年 56 岁的麻省理工教授陈刚正待在家中,多名特工突然出现,他的妻子眼睁睁看着丈夫被拷走。虽然当天下午就被释,但陈刚在回家的车上还是止不住的全身颤栗。
调查随即展开,陈刚的实验室也被关闭。一年后,美国司法部撤销了对陈刚的犯罪指控。他也终于能回到家中,回到自己的实验室。
图片来源:共青团中央
有此一劫,只因他未能向美国能源部披露其在中国的工作和获得的奖励。释放后,陈刚曾无奈地对媒体表达,在这件事上「我们都是输家」。自己的学生和博士后们也受到牵连,要么转去其他小组,要么直接离开美国。
他还透露,调查期间,美国政府曾提出一项交易,只要他承认和中国有某些联系,政府将放弃对他的刑事指控。
陈刚拒绝了,他说「因为我没做错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