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看到“春晚”总会想起一个人,他曾经是“春晚”的代名词。
人们常说,“有他在,才有年味”。
春晚导演还曾说过:
“如果他的小品成功了,春晚就成功了一半。”
说到这,也许大家猜到是谁了。
赵本山,那个曾经年年陪我们过年,为我们带来无数快乐的“小老头”。
至今,他已经离开春晚舞台11年了。
然而,我们仍然在怀念有他的春晚。
B站上关于他的小品、二创视频,播放量高达9.6亿。
图源:b站
无论何时点进去都有人在看,弹幕里、评论里全是对他的想念:
“那会能放鞭炮的时候,赵本山的小品一播完才满城鞭炮声,都在等他。”
“赵本山小品一出来,村里鞭炮十秒钟就能停。”
“以前看春晚就是为了等本山大叔,我们想他了,等他再‘忽悠’我们一次。”
......
春晚让他火遍大江南北,同时,他又为春晚附上专属于他的烙印。
他已经不止是一位喜剧演员,早已化身为一个时代的集体记忆。
现在,他的帷幕早已落下,台下的观众却仍然不舍退场。
图源:《一代宗师》
春晚小品王
顶着黑色的八角帽,穿上洗得发旧的褂衫,走起步来颤颤巍巍,一开口浓浓的大碴子味儿。
自从赵本山登上春晚,这个有些蔫蔫的、土里土气的“小老头”就成为了他的标志形象。
图源:《相亲》
他刚登上春晚后,很多观众都好奇他多大了,甚至有人给电视台写信,“把这封信转交给赵本山老爷爷”。
第二次登上春晚之后,倪萍替观众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虚岁34。”
那时,他接受采访还有些羞涩,回答得磕磕绊绊,透露着些“傻气”的真诚。
倪萍问他:“你的卷发是天生的吗?”
他傻笑起来,挠了挠头:
“咋说呢,头发是原装的,后微的卷。”
图源:《综艺大观》
倪萍说现在的他有些不太像赵本山,因为观众对他“老蔫儿”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
他低头思考一会,实诚地说:
“我这套衣服也带来了,如果你看不顺眼,我就穿那身跟你谈。”
说完就下台,脱下外套,换上表演时的衣服,帽子刚一带上,台下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他长舒一口气,笑了笑:
“看来还是这身衣服受欢迎,以后常穿。”
图源:《综艺大观》
没想到,这身衣服一穿就是20年。
台下的掌声,至今不绝于耳。
时隔多年,回看他昔日的小品,很多人还是会被逗得捧腹大笑。
他的小品堪称造梗机器,一播出就承包了一年的流行语,有些梗流行至今。
《昨天今天明天》中,最有名的莫过于那句“改革春风吹满地,中国人民真争气”,如今在很多鬼畜视频中都能看到。
B站up主@小可儿有剁不光的手以此为名创作的鬼畜视频将其“发扬光大”,播放量高达9500多万,一度成为洗脑神曲。
图源:B站
还有我们熟知的“薅羊毛”也是源于此。
白云想送给黑土一件毛衣,正好赶上给生产队放羊,她开始薅羊毛。
“结果眼瞅着织着差俩袖了,让生产队发现了,不但没收了毛衣,还开批斗会批斗我,给我定的罪名就叫薅社会主义羊毛。”
黑土转头补刀:
“她心眼儿太实,你说当时放了五十只羊,你薅羊毛偏可一个薅,薅的这家伙像葛优似的,谁看不出来呀?”
图源:《昨天今天明天》
《钟点工》中,宋丹丹扮演的钟点工找不开零钱,赵本山委屈巴巴地说:
“那你就再陪我唠十块钱的吧!”
图源:《钟点工》
还有经典的“马甲梗”,他还给穿着马甲的宋丹丹讲了个笑话:
有只老虎被蛇咬了一口,老虎急了,追着蛇跑到小河边,结果蛇钻水里去了,老虎就在岸上等着,结果出来一只王八:
“小样的!你穿个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
穿着马甲的宋丹丹瞪大眼睛使劲儿盯着他......
图源:《钟点工》
赵本山试图找补:
“呃……大妹子,我重讲,我讲错了啊。不对,是一个王八,钻水里去了,完事出来一条蛇,老虎说了,‘你把马甲脱了我照样认识你!’”
这时,宋丹丹刚把马甲脱掉。
“大妹子,你看你,我给你讲笑话,你老整个马甲配合我干啥?”
图源:《钟点工》
《卖拐》中,赵本山忽悠一个没病的厨师买拐,不停地让他跺脚。
“我腿没啥大毛病。”
“走两步!走两步!没病走两步!”
“他咋麻了呢?”
“你跺,你也麻!”
图源:《卖拐》
他忽悠成功了,厨师没钱但有个自行车,他暗示人家:
“要什么自行车?要啥自行车?”
图源:《卖拐》
《心病》中,那句洗脑的“我这心啊,拔凉拔凉地”,还有一本拿错的书“母猪的产后护理”。
图源:《心病》
《策划》中,白云一句激昂的“下蛋公鸡,公鸡中的战斗机!哦耶”,到现在都无法用正常语气读出来。
图源:《策划》
多少年过去了,这些小品中的梗,已经深深烙印在观众心里。
他表演时语调的一起一伏,他的表情、动作,只要一看到相关台词,脑海中就能重现当时的情景:
“你为什么能发语音?”
这也是赵本山的作品能经久不衰的原因,观众记忆最深的永远是他的作品。
图源:B站
在春晚优秀节目评选中,赵本山连续13年获得“春晚小品王”。
当之无愧。
本山不忘本
宋丹丹曾说过,赵本山双脚没离过地。
在他的作品中,他饰演的都是底层的小人物。
因为他的作品都是从他背后的那片黑土地里生根发芽的。
“我演出的盲人、老年人都是模仿的父老乡亲们,走路步伐、形象都是学的他们,还有《小草》,学的是邻居的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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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给了他一个残忍的童年,他愣是把这副烂牌打出个模样来。
5岁那年,他的母亲去世了。
到了十几岁时,他父亲因为犯了点错,丢下年幼的他上北大荒了。
图源:《艺术人生》
小小的他被迫成为孤儿,几乎每天都吃不饱饭。
同桌发现后,每次从家里带饭,留半盒给他吃。
放学后,善良的同桌还领他到家里吃饭,同桌的妈妈见他实在可怜,便认他做干儿子,尽管她那时已经有6个孩子了。
图源:《艺术人生》
小时候的赵本山,每天都盼着过年。
因为只有过年那一天能吃上一顿好的,有菜有肉,回回吃到把肚子撑得老大,到了初四,打嗝还有味儿。
图源:《东方大讲坛》
他还有个盲人二叔,空闲的时候,他就跟着二叔到一口井旁边,学着拉二胡、唱小曲。
和二叔在一起生活得久了,赵本山对盲人的一举一动都深谙于心,模仿起来活灵活现。
于是,在1982年有了《摔三弦》,他扮演一位盲人,在西丰县一举成名。
图源:《艺术人生》
不久后,赵本山和潘长江搭档演出《大观灯》,轰动东三省,一时间成了东北的名人。
后来,中央说唱团到铁岭演出,也被他们剧团压下风头。
铁岭市文化局把赵本山的剧团介绍给他们。
在偌大的铁岭体育馆,中央说唱团一行二十几个人坐在台下,台上的赵本山剧团卖力地表演着。
一开始,中央说唱团都是端正地坐着,到了后面全都笑得前仰后合。
演出结束,当时的团长姜昆对赵本山赞不绝口:
“你太棒了,如果你不上中央电视台,我这姜字倒过来,不让它念字。”
图源:《艺术人生》
最后和姜昆他们合照的时候,赵本山直哆嗦,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他说,“像是见到皇上了”。
姜昆把录像带送到中央台,为他打开了春晚的大门。
赵本山感恩他,到哪都不忘提一句对他的感谢。
但姜昆却说:
“不是我发现了你,是社会发现了你。我相信就是没我的话,你照样红遍大江南北。”
图源:《艺术人生》
1988年春晚已经定下赵本山参加哈尔滨分会场的演出,节目提前录了像,全铁岭的人都知道他上了春晚。
大年三十,人们大摆宴席,守着电视,等着赵本山的出现。
结果直到春晚结束,电视出现“雪花”了,也没出现他的身影。
赵本山纳闷:“这电视不对,怎么再见了”,说完,对着电视一顿猛拍。
第二天他心虚地对大家解释,“可能忘了,是不是没收到信号......”
图源:《艺术人生》
后来才知道,是因为央视领导觉得他的形象有点蔫儿,不符合春晚喜气洋洋的气氛,节目被毙掉了。
直到1990年,他才带着《相亲》登上春晚。
而这时,这条泥泞之路,他已经走了三十余年。
图源:《相亲》
成名之后,他始终记挂着乡下的父老乡亲们。
登上春晚后不久,他去香港演出,观众反响热烈,三次返场,演出大获成功。
但赵本山却有些难过,他离开演员队,一个人躲在后面。
那天晚上,他回宿舍后,一宿没睡。
他想家了。
“五岁母亲去世,是父老乡亲们把我拉扯大的,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我的今天,甚至我都活不下来,我想感谢他们。”
“他们知道我有名气了,一次也没来找过我,心里难受。”
图源:《综艺大观》
再到后来,他成为春晚顶流笑星,创办公司,收了一大批徒弟,生意做得风风火火,他也从没忘了曾经帮助过他的父老乡亲们。
他每年都回去看干妈,每次去都给她送钱。
干妈露出朴实的笑容,对着镜头直夸他:“是大孝子。”
图源:《艺术人生》
他说,那段苦涩的童年是他最大的财富。
当充满诱惑的名利场朝他打开,当他感觉自己要飘了,那片黑土地总能及时把他拉回来:
“每当自己掌握不住自己,就赶紧回农村,回去了就想起来,到那个山上砍过柴,这个是我的同学,啥都清楚了,足够满足了。”
图源:《艺术人生》
“别人在过年,我们在过关”
退出春晚这件事,其实赵本山想过好几年了。
春晚的压力之大,常人难以想象。
赵本山形容是“要比一年的辛苦还要累”:
“它的累不仅是创作作品,还要接受周边的压力。所有观众都在期待着你,所有领导的眼神也在期待着你,他们心里也没底,周围人的压力都转嫁到我的身上。”
当春晚开始筹备,一进到场地,赵本山心里就郁闷。
年三十晚上,他冲着那个大厅的灯,跪地下起誓,来年不来了。
就这样起了十年誓,好了伤疤忘了疼:
“一进去,怎么又来了呢?”
每当心情不好了,他就打开窗户,对着外面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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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力是一点一点累积的,直到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
06年《说事儿》演出时出现重大事故,表演道具书包落台下了,底下的编剧和导演全慌了:
“本山没拿包,这咋演呐?”
等他吃完饭想把饭盒放包里,发现没包,他非常淡定地对宋丹丹指了指后面,趁着主持人上来的空档儿,他去取包了。
宋丹丹去迎主持人,把他撇出来,这才接着演。
图源:《说事儿》
07年《策划》彩排,赵本山渐渐感到年纪大了,体力有点跟不上。
他开始忘词了。
彩排时,只有第一场的表演是准确的,后面两场整个台词全乱套了。
图源:春晚幕后
他的搭档们都不堪压力,接连退出了。
范伟在《功夫》中念错台词,把“借你一双慧眼”,说成“借你一眼慧眼”。
他感觉压力已经到了极限,不能再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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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宋丹丹也退出了,她直言压力之大“生不如死,每一天都没法过”。
“三句话包袱不响,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做噩梦都是包袱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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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赵本山也撑不住了。
2009年9月,在上海拍摄《乡村爱情3》的赵本山突发脑溢血。
图源:《名人面对面》
病情严重,一度昏迷,住院的前七天都处在危险期里。
他醒来后,就已经在交待后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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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2011年,他留下一句“此处略去一万字”,潇洒离场。
自此,属于赵本山的时代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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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出名开始,就有诸多争议缠身。
如今,种种传言都已经烟消云散,最终留在观众心中的还是他的作品。
余秋雨说:“在这充满欢乐的年代,你可以无视赵本山,却不能无视几亿人民对于欢乐的选择。”
而赵本山也对观众始终抱有感恩的心,他最害怕让观众失望:
“观众给予我的爱太多了,最害怕对不起观众。”
曾经有个患癌的观众买了他所有的录像带,开着拖拉机专程赶到剧场,握住他的手说:
“我没几年活头了,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想来看看你。”
他当时感动到落泪,只感觉自己不配。
图源:《名人面对面》
当他生病住院时,善良朴实的观众担心他,特地给他送来一大袋土豆,土豆上还带着泥。
他当时想着,只要我还能表演,就要一直站在舞台上。
再到最后,他无奈退出春晚,退出小品界,无数观众仍在想念着他。
图源:B站
我们为什么会如此想念赵本山?
因为他早已成为春晚的符号,甚至是成为一个盛大节日的符号。
过年,全家人围坐在一起看赵本山的小品,外面的烟花绚烂地绽放着。
小品一播完,烟花“轰”的一响,我们就长大了一岁。
可11年过去了,我们仍然没有看到“第二个赵本山”。
以后的每一次过年,似乎都少了点儿年味。
我们怀念赵本山,也是在怀念浓浓的年味,怀念我们成长中每一次烟花的绽放。
图源:杨澜访谈录
他过去曾说过,“别人在过年,我们在过关”。
现在,他终于能过个好年了。
点个「在看」,对陪伴我们长大的本山大叔说一句:想你了。
正如《说事儿》最后唱得那句:
“祝愿您轻轻松松乐乐呵呵,健健康康痛痛快快,奔向人生大舞台呀!”
图源:《说事儿》
参考资料:
赵本山小品、《杨澜访谈录》、《名人面对面》、《艺术人生》、《综艺大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