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伎町是日本最开放繁华的地方,不同于其他地方的红灯区,这里总被包装成快乐又奢靡的地方,以其独特的牛郎产业闻名,出现在各式各样的娱乐作品中。
但很少有人提起,那些因沉迷于歌舞伎牛郎,被牛郎店囚禁、买卖、甚至杀死的女性过着怎样恐怖的生活...
东京某处的出租屋里,一个沉迷于牛郎店后负债累累的年轻女性蓬头垢面。宽松T恤露出来的胳膊和腿上布满淤青和伤疤,她不以为然地和报社记者开着玩笑。这一幕画面让日本网友震惊疯传。
因为这个住在破出租屋里的疯女人是日本著名的星二代,曾经电视上极其活跃的美女艺人坂口杏里。
星二代沉迷牛郎堕入风尘
坂口杏里今年30岁,她前22年的人生被日本人称为“生在天国的人”(和含着金汤匙类似)。
她的母亲坂口良子17岁获得选美大赛冠军,成为70年代影视歌三栖偶像,年收入在当时就能达到4亿日元(2.26千万人民币),超越日本同时代任何一个顶级女星。
抱着杏里的坂口良子
而杏里的父亲是一名房地产大亨,虽然后来离婚了也没给她留下什么财产,但母亲财力雄厚,她从小没缺过钱。
不过如此,母亲还给了杏里各种资源,她很早就在演艺圈打下了基础,在综艺节目上做主持、出演电视剧,过着人们意料之中的顺利人生。
2013年,杏里的母亲去世,没有家人也没有什么朋友的她非常痛苦和孤独,萌生了去歌舞伎町牛郎店安抚心情的想法。
按道理讲,像她这样家境优渥的女性不太应该被牛郎骗到,但牛郎店有自己一套缜密的销售体系,他们最擅长利用女性的脆弱和孤独。
失去母亲的杏里在牛郎店里感觉到了牛郎们无微不至的“温柔相待”和甜言蜜语,逐渐沉迷于此。每天都要去消费,最后无心工作被事务所辞退,从荧幕上消失。
牛郎店就像毒品,只要上瘾,花销就是无底洞。而事实上杏里的确被引诱吸毒后染上了真正的毒瘾。一些牛郎为了控制女孩会在饮料里混入毒品,或者在与女性发生关系时强制对方使用。
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绑架下,即便是拥有大笔遗产的杏里也很快变得身无分文,还背上了巨额债务,沦落街头。
牛郎店请黑道逼迫杏里还债。由于没钱,她被卖到女公关店陪酒,逐渐落魄到成为出卖身体的风俗女,甚至还在歌舞伎町流浪时期被性侵怀孕再流产。
她变得连3万日元(折合人民币1600元左右)都拿不出来,她向以前经常光顾的牛郎借钱,那些曾经一口一个叫她“公主大人”的牛郎理都不理她,还把她送进警察局。
让杏里沉迷的牛郎,甚至还以她为噱头营销自己
讽刺的是,是被拘留的新闻拯救了她。不少人震惊于她的现状,还有人给予她帮助,给她找到在普通酒吧打工的机会(不时还需要靠风俗业赚钱)。
她终于在大家的支持下清醒过来,成功戒毒并且宣布自己已经不会再受牛郎店的骗。
但无论如何她都再也没法回到从前的生活,也许未来最光明的前程是成为某个酒吧的妈妈桑,这是她已故的母亲知道后一定会心痛的事。
杏里已经是歌舞伎町被牛郎坑害的女性中情况最幸运的人了,至少她因为名人身份还会受到关注。
事实上,沉迷于牛郎的女性有各种各样消失的方式,你可能永远不知道她是被卖掉了,被囚禁了,还是死了。
枕营业、假恋爱、杀猪盘
很多人觉得牛郎店只是男版的“陪酒女公关店”而已,去喝酒聊天不可能造成什么伤害,但现实却大不相同。
牛郎店赚钱的机制是建立在剥削女性之上的。陪酒女多为时薪制,下班后大部分人都很抗拒与客户有任何联系。
牛郎店的工资计算方式不同,为了留住客户,他们在店外仍会积极与客人交往,加深女客户对他们的依赖,甚至脚踏N只船和不同的客人假装恋爱,这样才能鼓励更多消费。
这几年比较火的牛郎,杏里也有接触
从进店开始就到处都是套路。第一次来的女性常会被要求指名喜欢的牛郎。牛郎店为了牢牢套住顾客,几乎都采取了“永久指名制”。
也就是说,第一次选择的牛郎会一直缠着你,直到关系断裂,很容易产生依赖感。
第一次进店时收费非常合理,只有几千到1万日元,是大学生也可以负担起的价格,客人一边沉迷于华丽club中,一边被牛郎唤作公主,这让一些心情低落的女性一下就无法自拔。
当你一次次放心去店里玩后,他们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提价,张口要几百万日元是常态。说白了和杀猪盘差不多。
而为了能让女客人沉迷于他们,掏出几百万,男公关并不只做陪酒陪聊的工作,枕营业(陪睡)是常态。他们利用“女人更容易爱上发生肉体关系的对象”这一特点,和女客人发生关系,让女客人更加依赖自己,为自己花钱。
枕营业在牛郎界甚至衍生出了各种专业名词,比如和第一次进店的客人发生关系的,叫初回枕。与自己感兴趣的女客人发生关系的,叫兴趣枕。
牛郎网站甚至还有“教学”和经验交流
这样的风气下,牛郎店会爆发“枕头大战”,比谁抢到的客人最多。有些牛郎会日夜不停像中邪了一样与女客发生关系,被称为鬼枕。
等客人的情感完全沦陷后,她们就变成了一块任人宰割的肥肉,每一分钱都被剐空,账单上的数字一天比一天离谱,客人却难以脱身。
杏里视频中也提到过鬼枕
价格就连杏里这样的富二代+星二代也无法承受,更不要说我们这些普通人。而当客人付不起天价账单时,这个阴暗的产业才向她们打开了真正的大门。
弹指间从客人沦为风俗女
付不起账的女客人会被推荐,或者强迫卖身。每家牛郎店都早早准备好了这些落魄女客人的销售渠道。大部分店都有黑道背景,必须还债的她们只有陪酒、拍片、卖身三个选择(据说也可以卖器官)。
一些更恶劣的店会故意拉十五六岁的未成年女孩进店玩,然后拍下照片威胁要告诉他们的家长老师,或利用巨额账单勒索这些未成年女孩进入风俗业。
2004年,兵库县的一家牛郎店老板诱骗两名15岁女孩,并要求支付大额账单。她们被扣押后,店主以1万美元的价格将它们卖给了一家风俗店。她们被囚禁在一间公寓里,被迫在两个月内与大约200名顾客发生性关系。
受害者进入的牛郎店
另一起案件中的女孩表示,牛郎店里的人威胁她“要么砍掉一根手指,要么当j女还钱”。可恶的是,他们在殴打女性时不会打脸,因为会“损坏货物品相”。
这个女孩最后是想办法找到一部手机联络到了母亲报警才被救出的。牛郎店从她身上赚了200万日元,早就抵消了她的债务。
也就是说,根本没有还债结束的说法,如果不是她逃出来,她会永远被锁在酒店里,榨干最后一滴血。
而且牛郎店会在客人沦落风尘后,走温情套路,给你精心准备生日会、欢送会,派对结束再给你递上一张470万日元的收据,让你永远成为债务的奴隶。
网友minamaro是日本少有的敢于揭露牛郎店黑幕的当事人。她曾是东京一所大学的理科生,疫情刚开始时,她在路上被一名长相帅气的牛郎叫住。minamaro看牛郎和她是同乡,年龄相仿很聊的来,而且看起来也没什么攻击性,就想去店里玩一下试试。
但现在minamaro的账号已经被恐吓注销
店里并不吵闹,牛郎还告诉她“我也不喜欢那种很吵的环境”,让minamaro更加对他有好感。接下来的事情非常典型,第一次付钱很便宜。不久后,牛郎要求与她发生关系,并且对她深情表白。
随着费用越来越高,大学生minamaro再也负担不起,牛郎就“善解人意”地推荐她去陪酒赚钱,还鼓励她“一起努力”,“别担心,我会教你怎么做”。
这时已经到了疫情期间,minamaro无法和亲友见面只能依赖牛郎,很快被洗脑陪酒还债是一件普通的事。
随后店里就开始催债,minamaro陪酒赚得不够快,早就准备好的牛郎就把她卖到了j院。后来minamaro才知道,这个牛郎和她根本不是同乡,也不是同龄人,只是为了接近她编造的谎言,而这个号称刚刚入行的牛郎其实是业界很有名的“鬼枕”。
这些被洗脑,剥削再抹杀的女性,有些是学生,有些是护士,有些是家庭主妇,最终都变成了被宰割的羔羊,而杏里可以向外界求助并得到关注是一件相当难得的事。
在灯红酒绿的歌舞伎町,有一栋塞满牛郎店的大楼,它华丽的外墙令人着迷,但这里同时是被牛郎毁掉的女性的自杀“胜地”。
“我是他的王牌顾客,但钱花光后,他再也不接我的电话,也不会和我打招呼,我只剩下一身债务。我要在这里死去,让那个人看看他都对我做了什么”,但她们的最后一搏也是杯水车薪。
在霓虹灯闪烁下的欢声笑语间,牛郎们在街上寻找新的猎物,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的客人在店里举杯畅饮。
当屋顶飞落的绝望躯壳,落在他们面前时,老板只会说着“晦气”叫人把她们的碎片拉走。短暂地震惊后,这里又会变成“杀猪养猪”的工厂,她们的故事无从得知。
在以剥削女性、人口贩卖为产业链的牛郎业里,从来都只见风光的牛郎,不见一个个坠落地狱的“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