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高大上的“大数据中心”，实则为虚拟货币“矿场”，能耗“无底洞”。
近年来，虚拟货币风生水起，引得不少人趋之若鹜。比特币等虚拟货币没有实物，由计算机生成的一串串复杂代码组成，需要根据算法通过计算机运算获得，俗称“挖矿”。用于挖矿的“矿机”一般功率较大，需要消耗大量电力。
“矿场”到底长啥样？挖矿究竟多耗电？
近日，记者走访了西部某省一家从事“数据业务”的企业。现场偌大的厂房内部用白色隔板分出约30间机房，每间机房的金属架上摆满了闪烁着彩光的服务器，杂乱无章的电线与插线板上盖着厚厚的灰尘。厂房里没有什么工人，只听见风扇的轰鸣声。
5月26日，记者在企业现场看到，每间机房的机架上排满了“矿机”，现场风扇轰鸣，机箱外侧满是灰尘。新华社记者 张云龙 摄
“这些都是目前挖矿专用的主流品牌机型，应该就是一个‘矿场’。”一名同行的业内人士告诉记者。
记者多方了解到，这家企业2020年全年纳税仅25万元，但月均耗电量却高达2500万度！今年前4个月，纳税仅9万元，但月均耗电量高达4500万度，折算能耗约为1.5万吨标煤。
“在我们这里，这个能耗相当于大型乳品企业10条液态奶生产线的能耗总量。”一位当地人士告诉记者。
剑桥大学替代金融研究中心的研究显示，截至2021年5月10日，全球比特币挖矿的年耗电量大约是149.37太瓦时（1太瓦时为10亿度电），这一数字已经超过马来西亚、乌克兰、瑞典的耗电量，十分接近耗电排名第25名的越南。
庞大的电费支出让“矿主”们好像“候鸟”一般，哪里电费便宜就把“矿场”搬到哪里去。
一名“矿主”告诉记者，冬天他们一般在内蒙古、新疆等地用火电挖矿，一度电0.3元左右。到了春天，就陆续通过卡车将“矿机”运到川西地区，利用丰水期便宜的水电“挖矿”。如果和小水电站谈妥价格，电价可以每度0.2元左右。
因此，我国虚拟货币“矿场”大多分布在电力资源充足而电费便宜的地区，例如火电资源充足的新疆、内蒙古和水电资源充足的四川、云南。
5月26日，记者探访“矿场”现场，一些设备“残骸”被随意堆砌在大厅一角。新华社记者 张云龙 摄
虚拟货币挖矿的高能耗，已经引起了地方政府的高度警觉。例如内蒙古自治区今年以来采取多项政策措施清退虚拟货币挖矿项目，截至4月底已关停清退35家挖矿企业。经初步统计，清退这35家挖矿企业可年节电52亿度，折合超160万吨标准煤。
“近期看到当地出台打击虚拟货币挖矿的一些措施后，我们正在抓紧清理。”记者走访的那家企业的负责人表示，最高峰时厂房里有2万多台服务器。今年2月以来，一些服务器已陆续搬走了，现在约剩1万台。
整治力度不断加大。5月21日，国务院金融稳定发展委员会召开了第五十一次会议。会议明确提出，打击比特币挖矿和交易行为。这是金融委首次对于比特币公开发声，直言“打击”，态度鲜明有力。
“这两天，周围有不少‘矿主’已考虑关停‘矿场’或转移到海外了。”一名“币圈”人士告诉记者，他们准备漂洋过海，将“矿场”搬到俄罗斯、芬兰、加拿大等当地允许且电力过剩的国家。
要把电用在促进经济发展的“刀刃”上。专家建议，电力资源充沛的地区可以建立市场准入、互联网企业用电大户监测、互联网异常流量监测等多维度常态化监测体系，加强源头把控。
记者：刘开雄、吴雨、张云龙、朱文哲
编辑：沈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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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吧老板们用闲置电脑“挖矿” 月入近4万元
网吧老板王曦（化名）的近200台电脑已经连续运转了24小时，倒不是因为网吧生意有多火爆，而是因为要抓紧时间“挖矿”。
“网吧上座率还是不高，上班日不足50%，电脑闲置的时候就挖矿。”王曦在江苏南通市拥有两家网吧，合近200台电脑，自从去年9月开始挖矿到现在，王曦已入账20多万元。
王曦口中的挖矿，指的是利用配备高性能显卡的电脑，根据特定的算法程序获取一定数量的虚拟货币，目前主要挖的是全球第二大数字货币以太坊。
“挖矿绝对是在有限的资源范围内能做的最好选择。”5月13日，网吧老板张力（化名）对时代周报记者直言，未来自己应该会一直采取正常经营网吧和挖矿结合的方式。
在张力和王曦看来，网吧挖矿是因为现有挖矿资源足够，所以风险相对较小，但并不意味着挖矿零风险。无论是挖矿设备，还是已经翻倍的显卡，对新手来讲都存在难以回本的风险。
网吧“挖矿”成趋势
随着移动互联网时代来临，网吧行业早已不似PC时代那般风光，尤其在疫情冲击下更是如此。
“因为去年疫情影响，网吧停业很长时间，人流量不是特别多，直到最近才稍微有点起色。据我了解，整个南通市区的大部分网吧都选择了挖矿。”王曦坦言，网吧挖矿已经在短时间内成为一种趋势。
图源：视觉中国
王曦为时代周报记者简单算了一笔账，如果电脑配置比较不错，目前一家规模较大的网吧在有一定上座率的情况下，每月单靠挖矿可以收入2万—3万元，在完全没有上座率的情况下，单纯靠挖矿可以入账近4万元。
“我有一家店电脑用的是1060 5GB显卡，挖矿的算力在15兆，每兆算力收入是0.8元，以100台电脑的量来算，一个月收入也有3.7万元，我们这边工业用电也仅仅是0.6元/度。”王曦举例说道。
在和南通相距1700多公里的贵州省遵义市，张力同样也在用网吧电脑挖矿，原因同样是为弥补网吧经营的亏空。
张力向时代周报记者介绍，自己现在有三家网吧，其中两家网吧在挖矿。
“一家网吧是直接在电脑上挖，另一家网吧是把显卡拆下来组装成矿机在挖，一共有90台电脑左右。两家网吧中有一家是专门收购过来挖矿的，这家网吧从经角度来看已经很难维持下去，所以挖矿还能多创收一些。现在因为挖矿产生的收入也有一个月4万—5万元。”张力说。
“挖矿操作很简单，只需要显卡和挖矿软件，就能让电脑运行起来，很多软件都有‘保姆级’教程，上手很快。然后就24小时不停运作就可以了，除非需要维护才停下来。”王曦表示。
不仅是国内，国外同样涌现了网吧挖矿热潮。据央视财经2月的报道，疫情冲击下，不少经营受重创的韩国网吧转向挖矿，这样的网吧在韩国所有网吧中占比达到两成。
在张力看来，现在网吧生意不好做，传统网吧生存艰难，新型网吧投入太大，回报周期很长。趁着虚拟货币行情走高，挖矿是解燃眉之急的好办法。
“网吧可以算得上是夕阳产业，也不是那么容易经营。”王曦告诉时代周报记者，一家网吧每隔几年就要升级一次，升级所用的资金都是几十万元起步，如果再装修一下就得一百万元起步，这部分钱指望一年的收入来覆盖肯定不太现实，除非生意特别好，上座率稳定在80%—100%。但现在，网吧工作日上座率普遍不到50%，所以只有去挖矿缓解。”
天眼查数据显示，2020年国内网吧相关企业吊销数量为3638家，注销数量为9250家，相当于一年有12888家网吧关门了。
离场只是时间问题
尽管挖矿能产生一定收益，但王曦认为，网吧挖矿并不是长期可行的经营计划，离场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顾客产生的收益还是会大于挖矿收益，比如顾客在店里小吃消费和陪玩消费等。”王曦表示，网吧有转型方向，目前网吧的趋势是朝着吃喝玩乐为一体的方向发展，还有一部分朝电竞宾馆方向发展，也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张力也认为，在电脑闲置的时候把资源利用起来挖矿，是可以的，但如果全部靠挖矿来经营是不行的。一家网吧最少投资也要几十万元，除掉房租、人工、电费等费用，单靠挖矿产生的收益很难长期维持下去。
王曦直言：“在顾客和挖矿之间肯定还是选择顾客，等到币价大幅下跌，或者网吧上座率高的时候，就会停止挖矿。”
图源：视觉中国
尽管如此，但短期，币价的波动，还是不会打乱王曦和张力的挖矿计划。
在经过5月13日，虚拟货币集体短暂的大幅下挫后，5月14日比特币和以太坊跌幅逐步收窄。北京时间5月14日16时00分，根据报价平台CoinDesk的数据，比特币价格报49627.35美元，24小时跌幅1.75%，以太坊报3805.06美元，跌幅为5.07%。
“在我看来，这个波动是短暂的，可能大跌70%，我会认为到了离场的时候。”王曦说，网吧挖矿应该还会持续一段时间，每兆算力收益低于0.2元时，挖矿就不太划算了，而5月14日的每兆算力收益还有1.2元。
张力向时代周报记者解释：“挖矿主要还是看算力，算力难度提升才会影响收益，币价跌并不代表收益就会下降。5月初以太坊价格高于现在，但我每台电脑产生的收益却高于月初。”
不过，张力直言，现在买显卡、买矿机挖以太坊或者比特币风险很高，挖矿收益很难覆盖投入成本。而一旦挖矿机制有改变，有些矿机就可能变成一堆“废铁”。
例如4月底，以太坊开发者发布了一条告知，以太坊保守计划将于2021年年底结束PoW挖矿，逐步转向PoS。
这意味着，在PoS这个共识机制下，不需要显卡进行挖矿，而是通过计算用户持有数字货币占总币数的百分比以及持有数字货币的时间来决定，拥有的虚拟货币数量更多，拥有时间更久，收益就会越高。
今年4月初，时代周报记者从多名华强北赛格市场的显卡商家了解到，RTX 30系列显卡价格在5500元—15000元。其中RTX 3080价格最高，从最初定价5499元，普遍涨至约15000元，价格涨了近2倍。
彼时，一名“矿圈”内人士就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2017年的矿潮就是最好的例子，选择不好合适的入场时机，进入挖矿圈的风险极高。”
“我一个朋友在2017年挖矿热的时候入场，然后遇到了矿灾，80万投入，只剩6万离场。”王曦向时代周报记者举例。
依照目前行情，以比特币为风向标的虚拟币下一步“走牛”还是“走熊”依旧存在分歧。
近日，Delta Exchange首席执行官Pankaj Balani表示：“技术指标显示比特币走势非常薄弱，没有任何明显的积极诱因推动比特币上涨。”
而部分分析师却继续看涨，表示比特币价格仍保持在21周均线上方，支撑位为47100美元和42930美元，如果价格不跌破这些支撑位，则周线数据目标将为74300美元和86600美元。
在王曦和张力看来，就当下而言，服务顾客搭配挖矿还是网吧老板最好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