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投14中,末节17分,全场37分6篮板3助攻,这是2020年的东部决赛第四场的球员数据。砍下这个数据的是一个00后,热火14号泰勒-赫罗,在这一天,全球的球迷们终于可以放声大喊和他名字谐音的昵称:“英雄哥”!
他是一个不怎么出现在新闻中的角色,尽管球迷们喜欢在社交媒体上狂刷“第13顺位的得分后卫”,喜欢把赫罗比作《灌篮高手》里的三井寿,发现宝藏男孩的球迷们如获至宝,人们更愿意去相信这个长相帅气气质潇洒的年轻人有着阳光的品格和谦和的性子,就像东契奇一样。
或许球迷们会失望,但下面的故事应该比好好先生的剧情更好看,他偏执,冷峻,甚至有些阴鸷,在这方面,倒是真的可以和科比相提并论。
4天之前的第三战,热火输了,于是败方的优秀表现不被太多提起。但赫罗在第二节砍下16分,在不到21岁的球员里,只有一个球员在季后赛拿下更多的得分:1997年5月8日,科比面对犹他爵士,末节17分。
只差1分是么?这场第四节,赫罗砍下17分。
他和其他人真的不一样,打出生涯招牌战役之后,他没有在采访里说着感谢教练队友的套话,而是语出惊人,“吉米-巴特勒一直在带着我,他是我的大哥,而我要帮他进入总决赛。”
他说,“没人看得起我,没人觉得我能在NBA占有一席之地,所以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让你们都闭嘴。”
这股狠劲,其实由来很久了。
赫罗出生成长于威斯康星州,在高四赛季,场均轰下32.9分7.4篮板3.6助攻外加3.3次抢断,还有着43.5%的三分命中率。早在2016年9月,他就答应要加入威斯康星大学,结果2017年肯塔基的名帅卡利帕里来看他的比赛,提供了奖学金,赫罗在参观了肯塔基之后,决定加入肯塔基大学。
众所周知,肯塔基是威斯康星的死敌。
一切都要从答应加入肯塔基的高四说起。在听说赫罗决定去肯塔基之后,学校每天都会收到大量的信件,教练认真地看了每一封,决定还是不给他读。内容大部分不堪入目,比如说——“我希望赫罗这一年从天上摔下来,跟海沃德一样骨折。”
接下来,是推特上的死亡威胁,他早已见怪不怪。有一天在他给车加油的时候,走过来一个男子,对着他说,“我希望你出门被卡车撞死。”
18岁的赫罗已经不是孩子了,但是他什么也做不了。不能耸肩也不能撒腿就跑。他的汽车上,家里房子的门上和车库上都被扔了鸡蛋,老爸的皮卡上全是摔碎的西红柿,赫罗的妈妈甚至担心他会在路上被人刺杀。
球迷们把充气的蛇带到看台上,在蛇的脸上贴着赫罗的照片,当他持球的时候,大片的人发出嘘声,夹杂着“叛徒”的呼喊。
就是那年,他高四,场均32.9分,他有着顶尖的单打能力,但他是个白人,球迷们说,算了吧,你只能去蹲底角投三分,忘了NBA吧,你算老几?
赫罗把这些都记在心里,他在肯塔基的确是个投手,但每场还是能拿下14.2分4.5篮板,他对着镜头说,“你们越恨我,我就打得越好。”
他每天登陆推特,收取那些骂他的邮件;去看选秀排名,找那些把他排在40名之后的网站,他对着电脑充满轻蔑和冷笑,连妈妈都看不下去跑过来关了机器。
但赫罗从来不自大,他也会羞愧,而且强烈的自尊心让他更渴望优秀。
在对田纳西的比赛中,他11投2中,赛后他对着教练卡利帕里道歉,然后在深夜跑去健身房,疯狂做引体向上和俯卧撑。
卡利帕里则告诉他,“你很棒,不要为比赛道歉。你有道歉的态度,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在半决赛输给田纳西的比赛第二天,他的妈妈发现了一条推文,看完之后,赫罗的妈妈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我希望泰勒-赫罗摔倒,膝盖骨折,动手术,手术感染,然后输血,在输血中感染艾滋病。在他意识到自己会因为艾滋病痛苦死去的时候,被公共汽车撞翻,但还没死,只是浑身骨折,最后在瘫痪和艾滋病的双重作用下饱受痛苦慢慢死去。”
他妈妈说,这么恶毒的想法让人难以相信。
赫罗依然不在乎这些恶毒话语,教练说,“他以此为食,”赫罗加倍训练,除了无解的投篮,他还拾起了从前的单打,他要在肯塔基证明自己也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得分手。
在防守端也是进步显著,似乎每一次的恶毒评价,都让他实力更上一层。赫罗愿意与那些体格更大的球员们对抗,打完一场,他就回去看选秀榜单,发现自己不在前15,就哼的冷笑一声,继续跑出去练球。
他的妈妈很担心是否适得其反,但在他成长过程中一向扮演严父,和他鲜有交流的爸爸却在记者面前不吝赞扬。
“你知道吗?我以为他签了肯塔基,高四每场只会打20分钟,结果他还是要打37、38分钟,在谩骂声中,他越战越勇。”
“这是我儿子,我为他骄傲。”
在大一之后,赫罗宣布参选了。多少有些出乎意料,只看他这年的发挥和身体状态,恐怕很难选到一个好位置。但是一切的负面评价,赫罗只会津津有味地看完,然后真的按照网上的批评去弥补短板。而在前一年,热火打出了39胜43负的战绩,只差2场进入季后赛。在这年他们送别了韦德,刚好需要一个年轻有活力的得分后卫,于是他们大量试训得分手。热火的试训难度极大,有一个是各种强度下的投篮测试。而赫罗在这项高难度的投篮选择中拿到了第一名。
帕特-莱利对这次训练的评价是,“他的投篮也太强了,就我们那种训练,我觉得也只有雷-阿伦和艾灵顿能比他更准吧。”
热火当机立断,用13顺位摘下了赫罗。
从“忘了NBA吧”,到乐透第13顺位,前后只差一年。赫罗依然热衷于扮演那个反派小子。他狂得令人咬牙切齿,但你越是骂他,他越享受其中。那些谩骂和嘲讽就是他一直以来的动力。“我一直把赌注压在自己身上。在肯塔基的时候,没人觉得我能在这里生存下去,到NBA的时候,没人觉得我能在这生存,我都记着呢。”
两年之前,热火用首轮第14顺位选了阿德巴约,当时也是所有人都觉得他在NBA混不下去。这位同样来自肯塔基的学长,在挤掉怀特塞德成为首发,现在又成为了全明星。只有他坚信赫罗能打出来。
“我每天都告诉莱利,一定要选赫罗!”
在常规赛,赫罗场均拿下13.5分,最高分30分;季后赛,场均16.5分,最高37分,更可怕的是,赫罗每一场都得分上了双。而在东部决赛的第一场里,赫罗只得到12分,却抢下11个篮板,送出9次助攻。
另一项数据更加惊人:8场季后赛的关键时刻,赫罗已经命中4记三分,生死时刻命中率达到50%。
“那就是他啊,我不惊讶,我只是为他骄傲,”巴特勒说,“他会在联盟中打很长很长时间,他知道面对那些负面情绪怎么去解决,继续刻苦,继续出色吧。”
他不仅限于投篮,还有眼花缭乱的假动作,他是一个非传统的三分手,但他又是一个靠得住的三分手。
一个复杂多样,只是让反感者恨得牙根痒痒的角色。
他的张扬也在场下。
赫罗会在赛前穿极尽奢华的服饰入场,他自己觉得舒坦,或者说,用他自己的话形容:就是给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看的。他不仅打了职业,还成了NBA的乐透秀,第一年的年薪364万,税后可能只有一半,但他已经花掉了100万美元。
第一笔钱是给妈妈的,买了5000美元的Gucci钱包,然后花了20万美元买了一辆奔驰;之后花了8万5买衣服,他说买衣服的钱比租房子还要多2万。
在爸妈的车子上花了12万,又花了4万在身上的饰品上。
“我有钱,我可以尽情享受。”
但赫罗清楚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他的37分是历史上21岁以下球员得分第二高的,第一呢?新秀年夺冠的魔术师。
带着偏执和阴暗,赫罗活成了别人最讨厌的模样,但那正是他想要的,有一句话,他希望告诉全天下。
“你最好只讨厌我的人,”他说,“因为你一定会爱上我的比赛。”
“我说到做到。”